下午,几个法警就去带这黄世仁了,黄世仁一楞,知道瞌睡要从眼睛里过了,这场风波迟早是要来的了,他依然小胸脯前挺,脑袋后仰,突然扯起嗓门骂道:“赵桂花,我日你先人板板,你个杂种,吃人不吐骨头,把收的老子的钱还给我,钱还给我呢”,法警波娃见他还要吆喝,觉得这人不讲政治了,一下窜上去,蒙黄世仁的嘴巴了,赵桂花在三楼的窗帘后,偷看着这黄世仁被控制推搡带离的过程,露出狰狞得意的微笑了,波娃估摸着有人在看,顺势也就对黄世仁就是几脚,黄世仁说:“老子是被诬陷了,犯的是国法,你踢我做啥子嘛,你也就是赵桂花的一条撵山狗嘛,狗腿子嘛”,走出机关院子了,波娃说:“这下你骂嘛,看你怎么骂都行,我当时不整你几下子,我交不了差啊,哪个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呢,这事盐里没有我,醋里没有我,我就是个当差跑腿的,混碗饭吃,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呢,对不起了”。
审讯在地下室进行,一台破旧的电风扇,咣当咣当的吹着可怜的热风,黄世仁被按着头,两只手被抬着,说是这就是坐喷气式飞机了,审理他的刘得意拍桌子打板凳,呵斥着他,但是他脑壳硬着呢,一时间审讯陷入僵局了。
负责审讯的刘得意给何其峰汇报了,何其峰问说:“吐了没有?”,刘得意说:“吐了,收受贿赂二十一笔,一百二十万元”。
何其峰说:“办得好,办得好”。刘得意说:“但是他还是坚持举报说,法律不能只管他呢,他也送出去了多少呢”,何其峰说:“送给哪个了?”,刘得意支支吾吾,不敢说了。
何其峰心里明镜似的,说:“那定然是往上送了,谁是上,不说了。这个我们只是审讯收的情况,不得审讯送的情况,送的情况不得录入笔录,这个,不是本案审讯的范围,掌握而已,不要节外生枝,这个要讲政治,要讲办案纪律,不能够保守秘密的,不遵守办案纪律的,要坚决果断调离专案组呢。还是三线哈,红线不可践踏,底线不可逾越,高压线不可触碰呢”。
刘得意说:“我知道了”。就这样,黄世仁就进去了,可是没有谁人的喉篓管子是铁打的,麻绳子还是从细处断了,哪只黄世仁这家伙进去了,又偷偷地从下水道钻跑了出来,还拢罩上大衣,混到会场上,坐在边角上,放了惊天一枪。
这黄霉蛋子,从小就跟婆婆在一起。婆婆把他抱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婆婆是将那些好吃的先咀嚼烂了,又才像是母鸡喂小鸡那样喂到孙儿的口中。
这黄蛋蛋在婆婆的怀抱中就没有落地过,婆婆是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的了。
婆带孙,婆孙俩,相依为命。就是要说他黄蛋蛋个啥,也是头上给拽子,嘴中先给颗糖。
黄蛋蛋大了,也对他婆婆好,工作再忙,都要回来看他婆婆。乡亲们都说婆婆的孙子有出息,还孝顺。
婆婆就笑呵呵的,合不笼嘴了。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坐在那里也有事无事的都在笑,还做梦的时候都笑醒了。
婆婆随时都在给她的蛋蛋说:“祖上的坟埋得好,冒青烟呢,在这一代出了这么大的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