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光蛋子脑壳呢,你说不是你签的,那你说说,那人家为什么要签你的名字啊’,李有道脸红了,说:‘牛的老子,大街上三个腿腿的癞蛤蟆没有见过,两个腿腿的光蛋子多的是呢,咋就一定是我呢,我哪管得到人家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呢,说不定人家是存心害我呢,反正不是我签的字呢’。吧台小姐正色说到:‘丑话说在前头哈,不要当时图快和,转个身子就不认账哈’,这个时候,几个浓妆艳抹的小姐上来了,说要来硬的,拖拽着李有道硬是要把他往警所扭送,我在旁边跳起颗颗地说:‘德高为师,学高为范,师道尊严,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吔’。我又呵斥那些小姐说:‘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证据呢’,好说歹说,才把那一党子人撵走。可这只是管得到一时,这下来,路头路尾,只要是遇到李有道,几个小姐一下就围上来了,抓扯他,抠掐他,说:‘你只管当时安逸,巴适,舒服,口水子掉的多长,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接着就是几泡口水,口水吐在李有道脸上,他把个脑壳几涮,又用衣袖擦荡了几下,说:‘你几个瓜婆娘,有眼水不,哪儿遭逑哪儿养伤呢’,左手弓弯起举着,右拳头后收,做起个要拼命捶弄人的架势,两只腿脚又直是往后撤退,嘴巴上还在鼓起干牙拔劲,说:‘信不信老子抖你们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便没趣没趣地离开了。纸包不住火,后院失火了,女人看到他大热天也穿长衣袖,就问他说:‘你怕冷嘛?’,执意要挎他的衣裤看看,哦豁,浑身是伤,一审问,李有道就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哪知女人却说道:‘怪,既然云里没有你,雾里没有你,人家为什么就独独要来找你,无风不起浪呢’,他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女人本来就看不起他,但还是一直扶持着他,一想起这不贪害的男人背着他还在外边吃野食子,说不定还会沾染弄脏了她的身子,就吆喝说:‘快些来哦,我命比黄连苦哦,我不想活了,我变了乌龟还遭牛踏哦’。我怕出事啊,我组织了几个维稳组轮守,想了多少办法才没有出事。后来,还不是吴清闲局长们查明了,原来是有人装怪,故意整这两口子,在外边消费了,写上教育局李有道的名字,你说冤枉不冤枉。我下来去问故意使绊子的,说:‘你几爷子玩笑开大了,差点出人命了’,你猜,吔,人家居然还承认了,说:‘就是要日个怪呢’,田水塘一说完,大家都笑起来了。
赵桂花也笑了,说:“你老田尽是说的一些逑没名堂的事”,他又正了一下脸色,说:“不要扯远了,大家知道啊,这回老周走了,我提议,全体起立,为老周道全同志默哀。哀毕,这回啊,他小老人家,是下不死之决心,跳五尺之高楼,哀之哉,哀之哉。这回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呢,我的意见是,站稳脚跟,不乱分寸,冷静观察,沉着应对,有所作为。为可为应为之事,不可为不应当为不能为之事。我们要讲政治呢,什么是政治,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这个也是对的,但是不是全对的,压根就只是在从一个特点上说什么是政治了,没有从本质上说清什么是政治,政治的核心要义是政权,这就要求我们,处理一切人和事的方式方法都要有利于维护巩固政权的稳定,尤其是这个小踏踏里头儿的稳定,这不是为了我个人嘛,只要是为了我个人是有利于大家的共同的利益,那就为了我个人嘛。我们这里,你不管是说是碟子大的一个天也好,还是一门三分地也好,总要有个主事的嘛。这是从大局出发嘛,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嘛。下边的政权,不要三下两下就弄垮了,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的嘛,这就是讲政治嘛。有的人,天天在说自己忠诚,我看他不清楚忠诚是什么,什么是忠诚,为什么要忠诚。我多次说过,一中为中,两中为患,要忠诚于组织,同志们啊,忠于组织就是忠于自己啊,组织是我们自己的组织,组织是公司,我们就是股东啊,我们至少是既得利益获得者啊,不忠于自己那这个人就实在是烂泥巴糊田盖,搂不起来了。甚至弄不合适,就是黄泥巴揩尻子,倒巴一坨呢。在这个踏踏,我都挎了,那哪个为你们服务呢,只有我才有法有权为你们服务的嘛。在老周这件事上,我们要有几手,至少要两手。要晓之以理嘛。我又记起了,这个有人讲了:‘马蹄缺,马惊厥,马惊厥,将军跌,将军跌,国家灭’,显然我们不能够把一个国家的灭亡的原因归结到没有给马把蹄子上的铁掌钉好。这老周死亡的刑法上的原因就是自己纵身一跳嘛,这个必须讲清楚,讲这个,就是讲政治。要诱之以利。人死了,活不转来,救活人嘛,他本身也是我们的一个重要干部,开个追悼会,比照副县级干部的规格,厚葬之嘛,说坨坨,给点钱嘛,具体你们去谈。要施之以威。讲理不听,剑走偏锋,给利不要,漫天要价,就要说,不要试图敲诈我们基层政府了,我们,你们想着起,看达起,有警察,有法庭,有监狱,牛大有捆牛的绳子呢。估计综合运用这几手,头上给棒,手中给糖,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换来的就会是风平浪静了。我们有的同志,总是觉得这也困难,那也不好办,困难总比办法多嘛,实际上,困难这个饼子再大也大不过烙饼的锅这个办法嘛,困难就是磨砺我们成功的磨刀石呢。大家还有什么,没有什么呢,我的意思就是成立一个教化组,一个保障组,一个安全组,分头工作,料想一个乌稍边在水塘里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还是那句话,一个跳蚤也顶不起一床铺盖。还是我经常说的嘛,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呢,我嘛,明天呢,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嘛”。她说的起劲,大家憨憨地望着他,不时用笔记着呢,好在大家是坐着在记笔记,这个是比站着记笔记好多了,当然最恼火的还有跪着记笔记的了。
事情过去好久了,一天晚上,刘老二走在昏暗的灯光下,恰又在转弯下坡处,从暗处飞出一块砖,冲着刘老二头上飞来,刘老二本能的一躲,腿杆上挨了,刘老二大叫说:“哪个龟儿子,杀人把人叫醒呢,下黑手呢,有种给老子站出来呢”,可人家跑了,这害得刘老二住了一个月院,老婆子给他端屎端尿服伺了一个多月。刘老二一直在嘀咕,自己也没有偷鸡摸狗啊,也没有把哪个的娃儿抱上投水井啊,也没有打哪个小媳妇的注意占什么便宜啊,冤有头债有主啊。
受伤挨疼的刘老二想不通,报了警,可是他没法的事,警察也没法查出来,不能白挨啊,后来他去找算命的择地法师指点迷津了。择地法师揉了揉眼睛,一看,说:“哦,首长来了”,只见来人,也是披头,眼镜,高胖,看上去真是赵桂花的样子,刘老二忙着追问说:“啥,啥来着了,你也把我当成首长了,我的手往哪里掌哦,我,有专车,有小秘,有保镖吗,你睁大眼睛,我是刘老二呢”。择地法师又定睛看了看说:“一个巴掌拍下来的啊”。
刘老二不解地说明了来意,择地法师说:“这个,你先捐点香火钱呢,自然要给你算一卦的了”。择地法师说:“就五百元嘛”,刘老二说:“扯指头呢”,择地法师说:“二百五嘛”,刘老二说:“二百五就二百五”,择地法师收卷起钞票,虚起眼睛,瞟了他一眼,喃喃细语地说:“有了,是你的长相出了问题呢”,刘老二说:“咋了”,择地法师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握玫瑰,必受气伤,你不要光享受着有赵桂花那个样子的好处,你是给赵桂花背黑锅了,人家是整砸捶错人了”。刘老二一听,嘴巴张的多大,左手背打压在右手手掌窝,屁股往下一蹲,嘴中爆出说:“哦,原来如此啊,一语点醒梦中人了,看来我要写个‘我不是赵桂花’的条条牌牌挂在身上了”。
刘老二这才想起,说:“不瞒你说的话,只要我走在街道上,特别是在政府办公楼附近,随时有人给我递烟,随时有人叫我首长呢,说是首长好,我说我不是首长,人家说我就不要谦虚了,我说我是小小老百姓呢,人家说未必哪个当了区长又写个‘我是区长’的布条条纸溜溜的标语挂在衣服上呢。说实在话,我就是喝个小酒,也搞不伸展,随时也有人抢着给开酒钱。择地法师呢,你是乌龟有肉都长在肚子里了,我是变了乌龟遭牛踏哦。后来,路头路脑人家喊我首长,我也就用鼻子哼哼的答应着,心想我是啥娃子啥宝子,我自己给不能老鼠跳到称盘上自称首长呢,先给老子享受答应着在说,却嘴上也在骂说,又遇到一个没有长眼水的憨包了”。
这刘老二,第二天就去找赵桂花,却压根儿就见不着,料想,当官的那是你想见就见得到的呢,他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他要来见你,你又想,没事他又来见你做啥呢,好在他还是见到了赵桂花的秘书周易。刘老二说:“我给你唠嗑唠嗑呢,说个你可能不相信的话,我帮赵桂花挨了一砖头了,冤有头,债有主呢,这个也干系大脑壳本身的安全呢”。周易眼睛睁得桃子大,听完后说:“居然有这等事”,遂将这事报告了秘书长,秘书长将情况通报给了警察局长吴清闲,说:“要么这来人有神经病,要么是真有其事,二者必居其一。这是一个涉政案件,讲说你警察局,就是端吃那碗饭的,这个,查不查,是态度问题,查不查得出,是水平问题。无论如何,原则一条,要确保赵桂花首长的绝对安全呢”。赵桂花后来知道这个事后,又找刘老二问了个情况,稍许,身上的苦毛子都立起来了,冒出了毛毛汗,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他也有感谢刘老二预警的心意,叫来周易,说:“你安排代我给这兄弟搞个伙食”。周易下来问刘老二说:“整吃点什么呢?”,刘老二说:“伙食就算逑了,不为你们的事不起,不为你们的事不落,疼我也帮着挨了,就是你们看医疗费是不是给我报了”。还有哈:“看首长同意不,合个影嘛”。周易说:“这倒不是个难事”,去一说,赵桂花也欣然应允,周易拿来相机,掀动快门,“咔嚓”一声就照好了。又过了些时间,悬挂在刘老二客厅的“清净”两字的牌匾,换成了他与赵桂花的合影照。一有客人来,刘老二就伸手指引解说:“这,这是赵首长,在他身边的就是我了,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