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调和浪漫,他的理解就是那吴琼花已经为他敞开心扉了,她的最后一层心膜将要洞开了。但是,自己是过来人了,一定要把持住。有时闷得慌了,二人就在那洞口处守望说事了。
那事后,张得瑜有些害怕,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自己播下去了种子,就会有收获的可能与希望。他又想起这吴琼花的叛逆了,说他老汉是警察局长,是拿枪带炮的家伙,假设哪一天他小老人家知道此事,带上家伙来了,说不定要一炮把他张得瑜给轰了,他禁不住打起寒颤,上下嘴壳碰得直是响。凡尘给他带来的激情与欢乐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他决心要不干这风花雪月的事了。
可是,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没有第二次,他想,为什么明知是圈套,自己为什么还要削尖脑壳往里边钻呢,为什么明知是陷阱,自己为什么还要纵身往里边跳呢。她,吴琼花,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就有那么大的魔力吗。那就是那么美不胜收嘛。他想起了那些文人说的,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凑巧,学校附近又死人了,还埋到学校寝室旁边,晚上这两个人都害怕坟堆里的死人,这死人就硬是把这两个活人逼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又过了些日子,吴琼花的肚子就出怀了。
苟育人安排的支教工作的开展情况,他自然要安排人去考察。贾正经上次也来过,考察发现,这原本有个洞的篱笆,现在干脆被开启了一道门,床铺的布局成为了侧目考察的重点,两个被盖卷放在一堆了。张得瑜瓜田李下的事情说不脱了,正像那句话说的那样,胖婆子滚进烂泥巴田里,不夹泥也夹泥了。
这些情况被收集到了教育局,苟育人叫贾正经将此情况给警察局长吴清闲写了一封匿名信,吴清闲一看,在座位上弹起,将桌子猛地一拍,惊愕状,又落回到椅子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半天缓不过神来,他黑着脸,像是谁人借了他的谷子还的是糠,说不出乎啊,他唉声叹气,抓起提包,腰插手枪,走了。他单枪匹马急匆匆地驱车闯到了学校,恰好,张得瑜不在。吴琼花像是有预感了,一看到吴清闲凹凸不平的愤怒的脸,她像是一只老鼠样直是想顺着墙边梭起跑,吴清闲一声吼:“你给我站住”,吴琼花像是把天夺了一个窟窿样,吓得本能地站住了,吴清闲窜上去,照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吴琼花就是一个耳光,吴琼花像是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滚跌到了地上了,吴清闲说:“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叛逆的东西,哪个当老汉的打自己的女儿嘛,打女儿的脸嘛,真是家家有个长长短,户户有个捋不伸。丢人现眼的东西,就当我没有养你了,你和一个比你老汉还老的教书匠裹缠在一起,羞你先人的壳壳老爷了,你叫我和你妈老脸往什么地方放,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吴清闲想起,自己也是年轻的时候,耍了个女朋友,他老汉说他不要脸,他就对他老汉说:“说什么了,我又没有像有些人样把脸乱放到好多女人脸上,就一个,基本口粮呢”。哎,没有想到,这屋檐水滴就窝窝了,现在就报应了。局长吴清闲一生气,事情就复杂化了,他对他的女儿有多爱,就对自己的女儿下手有多狠。他听到自己女儿的哀鸣声,看到自己女儿脸上伤处的流血,就示意说“这伤就是张得瑜打的呢,这张得瑜多次强奸了你呢,做案子呢”。
过了没好久,张得瑜就被逮起来了。镇上开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大会,张得瑜被捆绑着,与其他的犯人用一根绳子串联着,接受着批斗。
贾正经笑了,苟与人也笑了。也是哦,麻雀子欢喜打破蛋,没有多久,说正经又要被处分了。说是贾正经,用人失察,调配失当,明知猫儿都会偷腥,却是将肉儿挂矮了,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知道扎紧篱笆,结果是狼狗子来了。贾正经对于发生的生活乱象,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贾正经被约谈后,他才想起苟育人那天见到他的诡异的一笑,看来这苟育人是要大家都玩,但是又不让大家玩过了火,玩过火,收不了场,他就要出来当灭火队长了,玩的是平衡了。贾正经觉得自己杀人三千,自损八百,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苦笑,嘴干曰了几下,却又几乎是笑不出声来。
苟育人这一次去拜见余龙全,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他在揣摩余龙全又会骂他什么话了。他几乎是一种历练出来的习惯,甚至已经是一种本能,就是训示呵斥一来,脑壳一埋,把个脑壳夹到裤裆里算逑了,再多的豆子都不怕了。余龙全一旦真的骂起他,如果仅仅是显示一下上级在下级面前的权威,抖抖威风,给铺垫烘托一下气候,跑跑龙套,那倒是一件好事。因为骂了你,你忍着,说不定,余龙全看你成就了他,就会提携你了。像蒙古草原上,有些人上马之前,有人专门趴在地上,让你踩在他的背上,你一跃上了头颅高昂的马,你要是垫脚石也就是铺路石当好了,当然不会是绊脚石了,让他风光无限了,他心里高兴了,说不定一高兴,给你适当的补偿一下,弄不合适比你正常工作多努力都要起作用得多。抑或是曲径通幽,抑或是终南捷径了。你如果又不被骂,又不被表扬,你一般也就不会有什么希望,很难成长为领导的贴心豆瓣了。
要成人,先要不把自己当人,先夹着前后的尾巴做人。料想,你这人尾大不掉,还以尾为柱,或者是前边的尾巴也凑合撑起来了,那就是八梁四柱了,想的是稳当了,伟大了,坐地为王了,不求人了,一方诸侯了。其实,在一人之下,才能换来万人之上。好在他苟育人去见余龙全时,是个好时光。余办的门虚掩着,透过虚掩着的门缝,他看见一嘟噜石榴裙的光亮正从门缝中宣泄出来,他一探头,脑袋又象乌龟脑一样缩了回来,余龙全正笑眯眯色眯眯地跟一个女人悄悄地说着情话呢,他都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余龙全说:“你那个,硬是弄得没有名堂”,他看上去,女人的脸有些泛红,似乎也在说:“说那些,那还不是你余龙全弄得没有名堂哈”。苟育人一听,这个人家就是层次高,把俗气都艺术化了,都仙化了,不禁掩鼻而笑,他想进去,却又退回了。他觉得这时进去,不是时候,破坏了阴阳平衡,破坏了人家温馨的氛围,破坏了营商环境,严重点就是搅局了。人家正在兴致头上,设身处地,将心比己,这起眼动眉的事情,苟育人我还是懂得起的。他用双肘把自己的裤腰夹着往上一提,他想这个时候,人家情到深处,不雪中送炭,也不锦上添花,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无巧不成书,上厕所转来的秘书张扬之瞟瞄见了他,人家年少老成亦轻亦重轻轻的一声咳嗽,就把他给吓了一跳,他头一抬,脊骨一伸,又一低头,又用双肘夹提裤腰,陪着笑,尾随到了张扬之的办公室。
余龙全的办公室是有讲究的。那最外边一间,坐着秘书。这秘书,你可不要小看之,你要见余龙全,得通过他预约,他安排,你才可能去拜见得上,要不把你当上访群众,轻者叫你不要影响办公秩序,重者就说你破坏营商环境,还不合适就通知警察局来人把你请走了,如果你扳犟,几句话呛起了,弄不合适,你就到了拘留所或者看守所,坐班房了,就像是坐班车一样,也真还像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你说你没有犯什么法啊,比着箍箍选鸡蛋,你总得还要有个箍箍啊,不能总是莫须有啊。不过,这个,你不要慌,这不是你考虑的事,给你定个流氓罪,啊,这是个口袋罪,女朋友耍多了,就是个流氓罪啊,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耍朋友就是耍流氓啊,这个口袋罪早就消匿了,哦,不要慌,变狗少不了你的屎吃呢,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说的是法律就是个网啊,还有个寻衅滋事罪啊,这,这个,还是合适的嘛。所以要见余龙全,你得先要给张扬之打点一下,如果没有表示,事情就很难办了。那些年,年关节气,几十个乡镇,几十个局,分管这一块的乡镇长局长,大大小小的老爷都要找余龙全汇报工作呢,在没有在,空没有空,人家屋子里进去没有进去人,自己排的时间是仕么时候,这都得由秘书张扬之给你安排了。假设你贸然进去,里边有其他的人,你事情没法说,礼没法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