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电话
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毕竟只是一些小伤,在医院里吃得香睡得好,三、四天后就可以差不多了,只是左臂和大腿两次受到的刀伤还有些疼痛。
也许是因为那晚跟金秋莲的谈话不怎么愉快,所以金秋莲这几天也一直都没给我好脸色。除了给我按时换药之外,几乎就没说上一句话。有时看她眼睛红红肿肿的不忍心,想跟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这人就是这毛病,平时看起来能说会道的,但却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我想这也是在现实生活时,几段恋情都无疾而终的原因吧!看来我的桃花运,并没有因为我来到这个时空而有所好转……
林雪倒也来看过我几次,她也明显感觉到金秋莲有些不对劲。问了我几次,我总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或者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可不想再把那一套真实的“借口”说给林雪听,否则的话,林雪的反应可能会比金秋莲更加强烈。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脑子被打坏掉疯了呢!
是啊!谁能相信我是一个六十年后的人呢?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有时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在做梦的话,那到底哪个时空是真哪个时空是假呢?我到底是在2011年做梦回到了1953年,还是在1953年做梦,梦见了2011年的所有经历。
我想不会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我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把握眼前的这段真实。
可是现在我已经做了所有我力所能及的事了,还能要我怎么样呢?继续在这个时空里呆下去?还是……
“报告!”正当我躺在坑上神游太虚的时候,两名人民军的战士毕恭毕敬的端着碗筷和饭菜走了进来。
“崔团长!吃饭了!”人民军战士用刚学会不久的汉语对我说着,两人麻利的将一张小矮桌摆在坑上,再将一盘盘饭菜端了上来揭开盖子。霎时一阵香味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很快就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腾地从坑上坐起身来,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开始动手。话说这平壤的伙食就是好,这不?一小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一个鸡蛋,几根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一罐极具朝鲜特色的泡菜,再加上一大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样的生活对于现代的我来说也许很普通,可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种高质量的享受,虽然那碗鸡汤里只有两小块肉。
要知道,这可是在战争年代,这时候在前线的我们吃的还是仅可以充饥的炒面,不少战士都因为缺乏维生素而嘴角烂得跟什么似的,而我却可以在这里大块耳朵。
一想到这我就有点下不了筷了,嘴里含糊不清的用朝鲜语问了声:“李同志,朴同志,其它伤员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伙食?”
李同志和朴同志就是给我端菜的那两名人民军勤务兵,小的一个叫李同启,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脸上已布满皱纹的叫朴浩仁,足有五十几岁了吧!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朴浩仁只有四十出头,在这战争年代生活的人,看起来总是比实际年龄老得多。这如果是在现代的和平年代,四十出头的男人才正当壮年呢!
开始我也在奇怪,像朴浩仁这个岁数的人怎么在人民军里还是个勤务兵。朝鲜男人少,有点作战经验的怎么说也可以混个排长或是连长了吧!后来问过了才知道,原来朴浩仁根本就没打过仗,原本就是一个种田的。部队里实在没人用了才把他拉上来当勤务兵。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医院里碰到的人民军警卫员或是勤务兵之类的,要么就是老人要么就是小孩,有的甚至还是缺胳膊的伤兵……
“报告崔团长!”朴浩仁挺身回答道:“其它伤员也差不多有这样的伙食,大米在你们中国同志支援的,青菜是朝鲜人民种的,鸡是我们养的!”
“差不多?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报告崔团长!”不等朴浩仁回答,李同启指了指那碗鸡汤和鸡蛋,吞了下口水回答道:“一般的伤员没有这些,因为你是团长,所以……”
“哦!”听到李同启的话我就明白了,这大慨就是人民军的等级制度吧,在他们的军队里当干部的理所当然的就要高人一等,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有勤务兵。我早就该想到了,如果我不是个团长只是个普通士兵的话,怎么可能会一个人拥有一间***的病房,整天挂着输液瓶,有专门的护士照顾,甚至还有两个勤务兵!
想到这里,我就再也吃不下这顿饭了,喉咙里就像哽了一根刺一样的难受,屁股下就像有针似的坐立不安。
这不是因为我高尚,也不是我思想好!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些跟我一起从阵地上下来的战士,他们都是跟我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咱们在战场上流的是同样的血,拼的是同样的命,凭什么他们吃的东西就要比我差呢?
“诺!”我指了指鸡汤和鸡蛋,对站在身边的李同启和朴浩仁说道:“这些就给你们吧!”
“团长……这,这不好!”朴浩仁有些麻木的说着,而李同启却早已是面露喜色垂涎欲滴了。
“这是命令!”我有些不耐烦了。
“是!”李同启和朴浩仁互相看了一眼,敬了个礼后就战战兢兢的把鸡汤和鸡蛋端到了一边。
看着连骨头都不啃放过的人民军勤务兵,我不由叹了一口气:也该是结束这场战争的时候了。战争这玩意,给一个国家带来的伤害和痛苦,绝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拼杀的军人。
“报告!”这时一名人民军警卫员在门口朝我敬了个礼,报告道:“崔团长,您的电话,是庞师长打来的!”
“唔!”听着这话我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了棉衣就朝门外走去。
在医院的这几天我一直都想联系庞师长,但苦于没有人知道联系方式,虽有电话也不知道往哪拔。打仗的时候就是这样,前线所有的一切都是军事秘密。在前线本来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退居二线的时候就会觉得寸步难行。
不过这也很正常,如果我在医院都能挂通180师师部电话的话,那也就意味着我军的兵力部置对敌人的特工已经毫无秘密可言了。于是我就只得耐心地等待庞师长联系我,这下总算是让我给等到了。
跟着人民军的警卫员在石子路上走了一阵,一路上碰到的伤员不管是人民军的还是志愿军的,都在朝我敬礼。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他们早就知道我这个538团团长刚打完一场大仗在这里养伤了。同时我的作战经历也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在口口相传之后有些事几乎都可以说是让他们给神化了。
比如在第一天傍晚的时候,我吃过饭后独自一人走出病房散散步。当时还没有几个人会认识我,愕然听到一路上的伤兵都在谈论着我,有志愿军的,也有人民军的。
“嘿,志愿军同志,听说住在9号病房的是538团团长?”
人民军中有许多战士在中国当过兵,所有会汉语的不少,交流起来没有什么困难。
“好像是,我也不怎么清楚!”
从这句话我可以听出护送我的警卫排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不离十了,没看到那天两辆坦克护着来的吗?这要是小人物能有这个排场!”
我很快就发觉自己太看得起那些警卫排的同志了!他们一方面在严守口风的同时却高调出场,这不明摆着告诉伪军特工我是个大人物吗?
“听说是为了堵截伪军四个师的退路受的伤!”
“一个团堵伪军四个师……”
“这算什么?听说还打掉了***团团部哩!”志愿军战士在说这话时,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团,打掉他们的团部……不会是吹的吧?”人民军的战士当然知道伪军***团的厉害,所以对这话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