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以为,洛大娘子已有悔过之心。”卫苍索性直言道:“否则她就不会喝止雪貂了。您当时也在场,若是她执意要纵兽伤人,虽然最后未必能逃脱,我们也肯定会有伤损。”
“而且,那拔毒的方子本也是她所首创,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光靠着薛郎中一人,也不知能否成功把人救回来。所以”
他说到这里,直直地跪了下去:“属下恳请主上,再给卫莲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会儿星一已经带着几个星星,端着铜盆与盥洗用具及衣物走了进来。
墨公子用湿毛巾擦过了脸,目光扫过门前跪着的卫鹰等人,叹了口气:“卫苍。你们都能看出卫莲之才,觉得她情有可原,莫非只有我一个人,耳目闭塞不近人情?”
“属下绝无此意。只是”卫苍伏下了身子。
“起来吧。”墨公子取过淡茶漱了口:“我本来也没准备要将她如何。你这便去唤她准备朝食算了,约莫昨夜她也没睡好,还是等人醒了,用过朝食之后再带来见我。”
他说出这番话,便用柳枝醮了青盐,细细地擦起了牙。
卫苍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重意思,额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可是主上,卫莲昨夜已被卫瑕带走,说是要连夜讯问”
木屑簌簌,自玉质修长的指尖滑落。
窒息一样的寂静之中,卫苍只觉得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落在自己的颈后,有如芒刺在背。
黑底松纹的靴子在他面前顿了很久,忽然举步向外而去。负在身后的双手,此刻却已攥得紧紧地。
卫苍清楚自己的职责,不需要墨公子发话,便起身追了出去,顺便摆手叫起了外面跪了一地的人。
棘二十一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脚步虚浮地迎向了前来换班的人:
“你们总算来了,昨儿个下半夜可真是……我实在是撑不住,得赶紧回去睡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另外三名棘卫齐齐地单膝跪地:“恭迎主上!”
棘二十一愕然回头,只看到了一道玄色的衣角。卫苍与卫鹰并几名亲卫紧随其后,各个都面色冷肃,一言不发,转瞬就没入了黑漆漆的大门之内。
他茫然看向自家兄弟们:“我没看错吧,竟是主上亲自来了?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曾经踏足过咱们这儿了?”
另外几个棘卫面上也满是疑惑之色,棘十三忽然一拍大腿:“难不成主上,是要亲自提审卫莲?”
“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可是叛逃之罪,近几年都没听说过了,这卫莲可真是胆大包天,也难怪主上气恼。”棘十五道。
“二十一,下半夜是你值夜,可知道那卫莲招了没有,又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方才犯下如此重罪?又或者,她本来就是混入谷内的奸细?”棘七问道。
“昨夜我一直守在门口,对内情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卫主亲审”棘二十一面露难色:“对了,后来棘一亲自请了薛郎中回来,又唤人取了好几次药,听说都是止血止痛之用——必是动了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