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的布置却不是那种传统谈判现场一样的长条形会议桌。</p>
而是有点类似外事接待的样子，把两方领导放在一起，其他人则各自坐在己方对应的半区。</p>
波迪虽然是一线研发出身，但这大半年来也积累了不少管理经验。</p>
刚才准备会议的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大概有了新的对策。</p>
一番东拉西扯之后，他装作满不在意，重新提起了刚才的话题：</p>
“任，这航空排放标准的制定是一把双刃剑……我们作为工程技术人员，当然都希望自己的产品能尽可能做到环境友好，但如果相关规定过于严格，那就很可能需要以降低性能为代价才能实现，长远来看，反而不利于航空技术的快速发展……”</p>
听到这话的任炳达差点笑出声来，心说当年你们用节能和排放标准卡我们脖子的时候，可从来没提到过什么环保规定不利于航空技术发展之类的鬼话。</p>
现在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倒是想起来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了。</p>
当然，心里吐槽归心里吐槽。</p>
面子上还是要尊重一下的：</p>
“关于这一点，我想波迪先生有些杞人忧天了。”</p>
他用了个对翻译来说十分不友好的成语：</p>
“更加严格的标准，难道不是会推动企业在研发方面投入更多资源，从而促进航空技术的发展么？”</p>
说完还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p>
而波迪刚才本就是临时想出来对策，准备自然不够完善，现在被任炳达频繁用不讲武德的办法偷袭，已经有点慌不择言：</p>
“你的观点确实没错，但前提是会有一家企业首先跟进，否则如果整个行业都不做出响应的话，单纯的规定也只不过是一纸空文……”</p>
“……”</p>
应该说，波迪这句话是完全没错的。</p>
规定再好，也得在客观上能够执行。</p>
否则不仅无法落实，还会把规定本身变成一个笑话。</p>
这也正是他本次来访的核心目的。</p>
在未来的CAEP8标准制定过程中与华夏达成联盟，从而抢占下一代民用航空发动机的研发先手。</p>
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激进，直接把波迪自己给整不会了。</p>
话音未落他就意识到，自己作为企业方代表，并不合适做出刚才那样的表态。</p>
航空制造业由于高度的垄断性，本质上是极少的数几家企业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上下其手控制着整个行业。</p>
但做归做说归说，面子上总归还是要避嫌的。</p>
好在任炳达并未在这种小问题上面纠结，反而颇为认真地给出了回答：</p>
“实际上，波迪先生。”</p>
他上半身微微侧倾，朝着波迪的方向靠近了些许。</p>
同时压低声音，做出一副想要和后者分享什么秘密的样子：</p>
“正如你所说，我们既然决定要设立比CAEP更加严格的标准，那自然是已经找到了会给出响应的企业……”</p>
一瞬间，波迪浑身汗毛倒竖，脑海当中几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断回荡：</p>
“我被人偷家了？”</p>
“有别人先找上华夏合作了？”</p>
“我们之间难道不是挚爱亲朋么？”</p>
“……”</p>
“是谁？”</p>
他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p>
“那当然是……”</p>
任炳达恢复了一开始的坐姿，语气慢悠悠地回答道：</p>
“镐发集团……”</p>
“也就是我们自己。”</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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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