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他收拾一番，出了门儿，来到阎魔天宫。</p>

却不想，再见面时，已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p>

堂堂天骄第一，这一代年轻一代高山仰止的巅峰，如今却……就此死了。</p>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五.六九</p>

“但身死以后，魂魄不散，却是有未遂之愿了……”</p>

只留下余琛，现在偌大的天葬渊上，眉头依旧紧皱。</p>

白发的年轻人低头，看着自个儿虚幻的模样，喃喃赞叹：“原来那些古老的传说竟是真的，真有死后之事，真有阴曹地府……”</p>

玄天罡听罢，却是一愣，眉头一挑：“什么六月初九？”</p>

天上炼炁士们，还有山下的无数百姓见了，都是吓了一跳。</p>

大日圣地不是已昭告天下大黄山之战了吗？</p>

和那些好事者猜测的什么“神鸟送福”完全搭不上边儿。</p>

这个境界的炼炁士，已诞生了那冥冥中所谓的第六之感，可简单地预测吉凶，冥冥有感。</p>

“听说这是个战斗狂，那俺猜他的遗愿，恐怕就是跟老爷你打上一架了。”石头挠了挠头，开口道。</p>

玄天罡继续道，“那石头道友告诉我，今日是五月十九，你说你十一天前，发信于我，就是五月初八。</p>

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玄天罡啊玄天罡……我俩真正一战还没开打……你怎么率先一步走了呢？”</p>

回他信的又是什么人？</p>

当三足金乌的投影溃散以后，那满头白发的身影，坠落在地，仍在昏迷。</p>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就是了。</p>

——这也得亏余琛这会儿声名大噪，要不然大伙儿可不会顾及一個普普通通的看坟人的喜怒。</p>

所谓一战，自然也不可能实现了。</p>

所以作为演员本人的玄天罡，自然在那时也就猜到了，余琛，就是判官。</p>

——无论是方才那些天上的炼炁士，还是山下的凡人们，很明显都只看见了那伟岸高贵的金乌投影，而没有看到，金乌第三足抓着的那人。</p>

然后，被浓浓的疲倦淹没了去。</p>

而我还回应了你，约定在下个月初六，大黄山前，再比一场？”</p>

——如今，玄天罡成了鬼魂，面对作为酆都之主的余琛，却再也不是在一个层次了。</p>

你又应当如何自处？”</p>

打从出门的那一刻，他就认出来了，那三足金乌第三足抓着的，就是天榜第一的玄天罡……的鬼魂。</p>

那是余琛觉得真正有本事同自个儿一战的狠人，当初一手金乌神力打得那无翼大天魔重伤，是如此惊艳，如此惊为天人。</p>

紧接着，甚至连那虚幻的投影都已支撑不住，化作漫天金辉，洒落天际！</p>

五月初一，玄天罡就死了？</p>

那收到他信的是什么人？</p>

余琛抬起头，朝着天穹上，眼睛一眯，朗声道：“诸位道友若是好奇，何必离得那么远，若不嫌弃，不如上山来，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余琛：“？”</p>

既然阎魔圣地都没收到玄天罡的死讯，那怕是只有等玄天罡的鬼魂自个儿醒来以后，方才能够知晓究竟发生什么了。</p>

生死无常，生死无常啊！</p>

——鬼。</p>

身为鬼魂的玄天罡，甚至无法对余琛出手。</p>

这也是他眉头紧锁的原因。</p>

方才余琛那梦，大抵便是因为他元神圆满，正在朝那渡厄之境跨越了。</p>

“但余道友，我死去那天，是……五月初一。”玄天罡继续开口道：“我从未收到你的来信，也从未回复过你，更未曾同你约定六月初九，大黄山上的一战。”</p>

“余道友……我姑且如此称呼伱。”</p>

真正让余琛皱眉的，有两个原因。</p>

“得嘞！”</p>

“余道友，这天葬渊上，尚且可以说是你的家吧？</p>

可倘若当有一天，你回到你的家，发现你的家里，你的屋内，你的位置上，坐着另一个你。</p>

经过了半天的等待，半天的阴死之气滋养之下，玄天罡的鬼魂终于醒了。</p>

那些天穹上观望的炼炁士也都是老油条，这一听，当即脸色一变，明白余琛这是恼怒了，赶紧隔着老远朝余琛拱手告辞。</p>

余琛便跟那天衍子宫主探了探口风。</p>

“于是，你勃然大怒，闹得地覆天翻。</p>

那是位格的差距。</p>

这白发的年轻鬼魂，比起余琛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条鬼魂都要来得虚幻，就好似衰弱到了极致，好似稍微再等一点儿时间，就要烟消云散，被天地规则磨灭了那般——得亏如今靠近余琛，被度人经所庇护，否则恐怕这会儿已是魂飞魄散了去。</p>

没等余琛做出任何回答，玄天罡的眼神就变得凛冽，目光变得凶狠。</p>

“——我要……夺回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