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救了某的……是师弟吗?”秦公子问。
先前有人助他金蝉脱壳,这会儿醒来就在周秀庄园里,秦公子这样想,当然无可厚非。
只是他却疑惑,在他的印象里,周秀身边可没有这般擅长傀儡纸人之术的存在。
“不是。”周秀摇头,指向余琛:“是这位判官阁下,救了师兄。”
说罢,他便趁热打铁,将余琛的目的也是斩杀开元帝的事儿和余琛提的要求一并说了。
秦公子听罢,沉默了良久。
他看向余琛的纸人傀儡,深吸一口气,“阁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所需,赴汤蹈火。
另外若有机会前往离宫,定当厚礼相报,如违此言,天打雷劈!”
周秀听罢,心头一喜,“师兄的意思是……同意判官阁下的要求了?”
秦公子却是摇头,
“唯独此事,不可。
并非某不相信这位判官阁下,只是你们大夏这国运大阵太过恐怖,实在非人力能及。
这位判官阁下,看其气息不过也与入道圆满持平,甚至不及某,与那开元帝实相差实在太远。
若放在平时,既然某之命为判官阁下所救,哪怕豁出性命陪阁下大闹一场,也无不可。”
他看向周秀,缓缓开口,
“可今时今日,某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一路护卫某师弟周,不容有失。
所以某决定,等某稍微恢复一些,便带师弟一同出海,返回离宫,再请宫中大能,杀那开元大帝。
但无论如何,这大夏天地,却是不能再有任何逗留了。”
周秀心头一急,“那大夏万千百姓呢?莫非师兄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炼化成丹?”
他们可以出海,远赴离宫,再请来更强大的炼炁士,镇杀开元帝。
但大夏无数苍生,他们可带不走。
等他们这一去一回,漫长岁月,整个大夏恐怕都已经沦为鬼蜮,寸草不生!
“这是无奈之举。”
亲身见识了那恐怖的三山九脉国运大阵以后,秦公子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某能断定,这方天地如今没有人能阻止开元帝——既然是注定覆灭的结局,某只能选择尽可能保师弟伱,而无暇顾及其他。
当然,判官阁下若是愿意,也可一同随某返回离宫。”
听到这儿,余琛完听懂了。
秦公子并非因为他的骄傲所以不愿意听他指挥行事。
而是他认为,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开元大帝了。
若是放在平时,他这条命是余琛救的,陪他玩命儿也不是不行。
但站在不行。
因为周秀。
在这种没有任何赢的可能的情况下,他不容许离宫无比重视的周秀死在大夏。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秦公子虽然感激余琛救了他的命,但他不觉得余琛真能斗得过拥有三山九脉国运大阵的开元帝。
“说白了,秦公子还是不认为我真能杀死开元帝?”余琛出声,开口问道。
秦公子沉默,但却没有反驳。
余琛点头,也不恼,只是看向周秀,“殿下,可能回避片刻?”
周秀一愣,但还是合门而出。
余琛才看向秦公子,开口道,
“我知晓秦公子之意,我初踏入道,哪怕能战入道圆满,比起秦公子你来说也尚且相差甚远,更别说那掌控了三山九脉国运大阵的开元帝了。
秦公子不信我,很正常。”
秦公子有些歉疚地一拱手,叹了口气。
但听余琛话锋一转,“但倘若,加上他们呢?”
秦公子一愣,寻思这房间里就仨人啊?
下一刻,它就见余琛伸手一划。
一道三丈长的裂缝在那判官背后的虚空中裂开,一闪而逝,好似眨眼那般,惊鸿一瞥。
但就是一眼,他看到了。
在茫茫迷雾背后,铜铸的帝宫洒落铅层般的阴阴影,滚滚的黄泉水里恶鬼狰狞,黄金的大鼎中铜汁烧得沸腾,焦黑的枯山上野火终年不熄……
其中正是有滚滚阴气,遍布幽冥,令人望之即畏,心胆俱寒!
而在无尽阴死之气里,一头头狰狞的恶鬼夜叉,影影绰绰,他们三头六臂,青面獠牙,鬼气滔天……
——突然,抬起头来。
秦公子凝望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回以凝望。
无数恶鬼,咧嘴一笑,白牙森森。
秦公子整个人僵住。
那一刻,虽仅是一眼,仅是惊鸿一瞥,一切就好似幻觉一般烟消云散。
但秦公子却只感觉……他看到了那九幽地狱,看到了那活人不该窥探的禁忌所在。
他的牙关在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渗出,大口喘着粗气儿,眼里布满血丝。
正这时,判官的声音再响起。
“——秦公子,够不够杀了那开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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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