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某处。
一处密不透风地下密室。
且看布局,四四方方,平平整整。
偌大的密室里,中央有一张巨大的黑紫色木头的平桌,桌前有一个三尺方圆的紫黑色蒲团。
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杂物杂乱地堆积在密室里,不知名动物的骸骨胡乱陈列在一个木头架子上。
几个半人高的黑色坛子里边儿装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液体,五彩斑斓,美丽而妖异。
还有一些透明的瓷瓶,约莫人头大小,装着各种不知名的血肉组织,浸泡在透明液体里,徐徐摇曳。
在这些堆积如山的杂物中间,有一道佝偻苍老的身影穿着遍布油污的黑色袍子,盘膝而坐在蒲团上,平桌旁。
而那桌上,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事物。
一根根模样各异的毫笔,一堆颜色各异的符纸,几个像是砚盒的方形容器,里边儿装满了血红色的液体。
苍老的身影本来盘膝而坐,闭目垂眸。
但在某一刻,突然睁眼,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缕煞气!
那涂满了怪异油彩的老脸上,充满了杀意!
沙哑苍老的声音,喃喃自语。
“小兔崽子……坏我大计……可恶!实在可恶!”
说话之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样,突然脸色一变,竟露出恐惧来,眉头紧皱,成川字形。
“东西没到手……又该如何向大人交代?”
说着说着,他站起身来,背着双手,焦急地在密室里来回踱步。
正当这时,北侧墙壁的一角,厚重的石门缓缓推开,沉重的摩擦声,顿时让本就焦急的老头儿整个人浑身激灵灵打了冷战!
且看他忙朝那石门的方向,跪倒下去,不住磕头!
“见过大人!”
说话之间,他也丝毫不敢抬头,只能看到那一双黑金色的靴子,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但即便如此,老头儿也瑟瑟发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嗯……”那来人嗯了一声,问:“办得如何了?”
老头儿心头一慌,但还是强忍恐惧,一五一十,将一切都说了。
“按照您的吩咐,小人以驭字符让万永宫所有人上吊自缢,杀人灭口,并布下陷阱,等着那将铁佛陀灭了的那人闯入。
您当真是神机妙算,今儿晚上,他真来了——如此便足以确定,他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屠杀了铁佛陀,而是因为仁德王留下的那件东西。
而那人闯入万永宫以后,小人立刻发动驭字符,让所有宫女太监侍卫牵制他,扰乱其心神,同时让八皇子周助朝他背后贴驭字符。
可您也知晓,万永宫的人都是些三角猫功夫,炼炁士都没两个,那些守卫更是在皇宫侍卫中都垫底的存在,这些人哪怕有小人驭字符的加持,但要对付一个屠杀了铁佛陀的屠夫,实在是力有未遂,小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最后……最后竟让他逃了去!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大人惩罚!”
老头儿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说着,将一切都全盘托出后,又砰砰砰往地上磕。
闭上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来,整个密室只有清脆的磕头声。
那老头儿,一边磕,也在小心翼翼等着“大人”的反应。
这一刻,对于老头儿来说,时间就像是无比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度秒如年。
终于,那“大人”开口了,语气平静,无喜无怒,“你可看到他的容貌?”
老头儿自知逃过了一劫,连忙把脑袋点得跟啄木鸟一样,“看到了!看到了!小人这就画出来!”
说罢,取出一张白纸,三下五除二,将一张年轻的脸画在纸上,双手呈上。
且看那纸上,是个容貌平平的年轻人,完全属于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
倘若余琛在此,定然一眼就能认出来,着正是他随意伪装过后的容貌。
那“大人”看了,皱了皱眉,“京城周遭,能屠杀铁佛陀的炼炁士里,没有此人。”
老头儿心头一跳,连忙磕头:“大人!他千真万确就长这幅模样啊!若有半点儿虚假,小人当遭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怀疑你。”那“大人”的声音让老头儿心头一松:“只是要么他是外来人,要么……隐匿了真正容貌。”
老头儿连连点头,砰砰砰继续往地上磕?
“好了,没事了。”那“大人”再道:“你继续忙。”
说罢,转身就走。
老头儿只看见那双黑金色的靴子转了个身,朝外边儿走去。
顿时松了口气,又是一顿磕头,五体投地,“——恭送大人!”
但就在那黑金色的靴子就要迈出石门的时候。
异变突生!
那跪在地上的老头儿,突然之间,好似遭受了什么重击一般!
砰一声,砸在地上!
肚子和脑袋,狠狠撞在冷硬的地板上,将那坚硬的石头地面都砸出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纹!
老头儿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周遭,“大……大人?!”
不待他将话说完。
砰!
又是一声,那涂满了油彩的脑袋,再一次狠狠砸在地上!
轰隆隆!
整个密室的石头地板,轰然炸碎!
老头儿脸上,鲜血淋漓!
那“大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遭咒了。”
一眼,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