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难。
天工楼通体是用土石和金属砌筑而成,五行大遁之下,土龙翻身,金铁起陆。
对于旁人来说几乎铜墙铁壁的天工楼,在余琛眼里就和纸糊的一样。
轻而易举。
而做这些,也并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非要说的话,就是余琛有一种别扭的执念——秦氏等人怎么死的,柳工良也就得怎么死。
和当初姬丘评价他一样,这不仅是杀人,不仅是复仇,更是一种变态之间才能明白的……艺术。
歇息了片刻以后,余琛并没有停留,带上虞幼鱼,驾上九幽鬼辇,朝京城外的方向去了。
——目标,龙脊山。
在柳工良的供词里,秦氏的丈夫陈芒的尸首,就埋在了那“阵基工事”所在的龙脊山下。
余琛此行,其一是要完成秦氏的遗愿,亲眼见到陈芒的尸首。
其二嘛,自然就是柳工良供出来的那龙脊山的阵基了。
龙脊山,位于京城东部,连绵千万里,和太阴山脉一样,乃是三山九脉的九脉之一。
而柳工良供述的位置,就在龙脊山西段五百里处,苍江与龙脊山脉的交界处,也是京城治下的边缘地带,再往外边儿走,那就是扬州的地界儿了。
五百多里的距离,九幽鬼辇的速度,半个时辰,就已抵达。
余琛和虞幼鱼下车,来到一处矮矮的小山包之前。
这里泥土很新,和别处陈年的黄土迥异,一看就是刚填上的。
余琛伸手一点。
五行大遁发动。
那沉重的厚土,好似活了过来一样。
缓缓悬浮而起。
而在那潮湿阴暗的土壤里,一共十八具已经腐烂的尸首,显露其形。
尽管血肉和衣裳都已经腐烂不堪,到从那无比高大异于常人的骨骼仍能判断,这就是当初被柳工良坑杀了的那些卸岭力士。
一具具尸首,每一个背后,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无数深夜的痛苦,千里迢迢的追寻和让人窒息的悲凉。
但这一切,都是只是为了那什么狗几把的夺天造化大阵,什么虚无缥缈的第五境,什么罪大恶极的血肉神丹。
“戚后,真该死啊……”
余琛看着这些尸首,声如寒冰。
良久才将它们以芥子袋收了去,准备带回京城安葬了。
然后,抬起头来。
望向那龙脊山上。
——那里,就是陈芒等人建造的阵基,那一切祸乱的起源,夺天造化大阵!
看了一眼,攀山而上。
他要,毁了它。
两个时辰前。
余琛刚带着虞幼鱼离开不归陵的时候。
京城,万法山,某处密室。
占据了西神君红菱身躯的戚后,正站在一方无比庞大的沙盘前。
而那沙盘里,赫然正是整个京城和其治下辖区的地图。
城池,山脉,河流,丘壑……栩栩如生,一应俱。
戚后看着沙盘,久久沉默,好似在思考什么。
突然之间。
砰砰砰!
清脆的叩门声响起。
“进。”兜帽黑袍下,戚后开口。
一道道袍身影的人影,快步走进来。
将今儿在工部发生的所有事儿,一一禀报。
包括秦氏等人的申冤,天工楼的倒塌,还有……柳工良的死。
说完以后,那道袍身影深深埋着头,浑身都在战栗,瑟瑟发抖!
好似已经感受到了,大殿上,那酝酿的恐怖的愤怒。
“下去吧。”
半晌以后,戚后的声音才传来。
道袍身影如释重负,行了一个月蝉组织最庄重的礼仪后,恭敬退下去。
而戚后的目光,也看向沙盘上,龙脊山脉与苍江的交界处。
——那里,就是柳工良负责修筑的“阵基”所在。
如今,他死于非命,虽然还不能确定是谁动的手。
但很有可能,已经暴露。
“啧啧啧……”
一枚透明的玉箱子从戚后袖袍里飞出来,里边儿那腐烂恶心的眼珠子左右晃动,再度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小丫头,如今你的人被宰了,阵基多半也已经暴露,一切谋划怕都是要功败垂成咯!”
那声音里,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还不如听我的啊——放我出来,予我肉身,到时这一方天地的血肉生机,还不是你囊中之物?嘿嘿嘿嘿嘿!”
刺耳的怪笑声响彻整个大殿。
引得戚后眉头紧皱。
伸手一抓!
轰!
无尽光芒在玉箱子上爆发,里边儿的眼珠子传出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半晌后才没动静了。
然后,戚后深吸一口气,招了招手。
下一刻,一道浑身血红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她背后,躬身跪下。
“你走一趟一百三十六号阵节,若有可疑之人,尽斩之!”
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那血红身影一拜,正要沉入阴影。
却听闻戚后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择手段。”
那血红身影一震,才点头,消失在戚后身旁。
大殿里,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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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