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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就说范中秀被那一眼所迷惑,最后晕晕乎乎就到了一个自个儿不认识的地儿,任人采补。
这就不是什么一般人能够办到的事儿。
而最后更是有人将他整个人的血肉精华榨干,只剩下一具躯壳死。
这更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做的事儿。
采补!
既有采阴补阳,自然也有采阳补阴。
倘若余琛没猜错的话,这京城出了名的浪子范中秀,那恐怕就是遭了采补,血肉精华被吸收干而亡了。
原本这事儿吧,也不复杂。
帮他找到那女子,夺回宝贝,也就完事儿了。
可偏偏啊,范中秀去的时候被那迷眼迷得五迷三道,就跟喝断片了一样。
而化作鬼魂跟着自个儿尸首顺着河流漂回来的时候又满脑子被愤怒和怨恨所占据,神智混乱,压根儿记不清到底经过了哪些个地方。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思索片刻以后,余琛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定计。
很快啊,黑夜降临,天色入暮。
山下繁华的京城又沉寂了下来,只有那洛水花场的灯火亮了起来。
一个个摇着折扇的偏偏公子三五成群,追逐着那些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上了船,欢笑嬉闹。
数条洛水支流,灯火通明,琴瑟渐起,酒香味儿飘出十多里来,月色下都是些曼妙的身子缓缓起舞纸醉金迷。
余琛以森罗脸谱改换了身形,变成了个人高马大的精壮汉子,那清秀的脸庞也做了些许改变,与原本模样大相径庭。
——钓鱼。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很讨厌钓鱼佬,比如那以整个幽河百姓为饵的东神君。
但这会儿,能最快找到那采阳补阴的诡异女子的方法,应当就是以自身为饵来守株待兔了。
同时,一缕缕浓烈的阳气从余琛这具躯体中散发出来,氤氲不散。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股子阳气儿微不可查,但对于那些个盯着采阳补阴的妖物而言,却好似那黑暗中明亮的灯塔。
余琛随便登上了一艘花船,点了些酒和吃食儿,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花船慢慢儿开动,甲板上搭出的舞台中,一位位身着轻纱的女子翩翩起舞,引得底下吟诗作赋的公子哥儿一片起哄。
气氛很快变得热烈起来。
不少公子哥儿在酒精和视觉冲击的双重作用下,红了眼,挥金如土,出手阔绰。
但突然之间,余琛注意到,在花船的另外一角,同样有个浑身阳气充盈的强壮男人。
同他一样,此人尽管在这花船上,但眼珠子却一点儿没往那些美艳的舞女身上看,而是经常不经意间看向那城外的方向。
见了此人,余琛明显眉头一皱。
因为尽管这男人的容貌陌生,但在余琛的天眼之下,还是能发现这并非他真正的样貌。
隐藏在一张精美的,天地之炁氤氲的人皮面具法器之下的,是一张剑眉星目的熟悉的脸庞。
——张智凡!
正是当初文志章死了以后,占天司派出来收集线索、寻找凶手的一位子监。
当初他还在不归陵上,和余琛有过简短的交谈。
他来干啥?
还易了容?
难不成跟自个儿一样,钓鱼来的?
余琛心道,但也没有声张,装作无事模样。
而那边呢,张智凡虽说身处这花船上,琴瑟和鸣里,莺歌燕舞间,但心思却完不在上面。
他的真正目的,是最近发生的“神隐”事件的幕后凶手。
实际上,虽说京城百姓一直认为那些壮年男人都失踪了,可那是占天司故意隐瞒了消息,避免恐慌。
——那些“神隐”的人,多在几天后被发现了行踪,皆是浑身血肉精华被掏空,生机枯竭而亡。
和这京城浪子范中秀一样。
而占天司的炼炁士们只看了范中秀的尸首一眼,就晓得这绝不是什么凡人能做到的,所以自然而然接管了这事儿。
但几番搜寻凶手无果后,张智凡便决定另辟蹊径,借来了某位师监的面具法器,戴上以作伪装,亲自上了这花船来,就是要亲自去探一探那作孽多端的妖孽究竟是什么底细!
夜色如水,春宵漫漫。
那些个喝酒赏舞的公子哥儿都搂着这个是心仪的姑娘进船舱去了。
——他们来这儿,除了喝酒之外,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吗?
要不然真来吟诗作赋听曲儿赏舞的啊?
那些个纨绔子弟,恐怕连最基础的音律都一窍不通吧?
总而言之,到了夜半三更,歌舞渐歇,换了战场。
余琛和那张智凡也装模作样进了船舱一趟,然后各自待了一会儿出来了。
碰见个喝得差不多的公子哥儿啧啧感叹,一副揶揄模样,说看你俩身强力壮,原来是副花架子啊?
俩人瞪了他一眼,都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回到座位上,喝着酒。
——这做戏得做套才是,否则你来这花船上光喝酒,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儿。
又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