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众商贩这大清早的,有些瞌睡都没睡醒,但见了那可怕一幕,当即年轻了十几岁。
吓成了孙子。
忙不迭报了官。
而接到这案子的时候,刚喝完两碗热粥的陈明陈主事,脸色那叫一个阴沉得可怕。
——这段时间咋回事儿啊?
福泽城,这被誉为金陵最安的城区就他娘没太平过!
更何况听那几个惊恐的商贩说,两枚人头发生的地儿,就在那前不久才死了仨儿人的大通武馆!
陈明心头疑惑,亲自带着捕快吏目,出了大刑司。
他们来到大通武馆的时候,街巷之上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三教九流,隔着那虚掩的大门指指点点。
说什么这大通武馆真是倒了血霉,几天时间,两场血案。
也有人好奇,明明大通武馆馆主三人死后,武馆就没开了,弟子门徒解散,各回各家,里边儿一个人都没住,咋就突然有生了命案。
可无论唏嘘也罢,疑惑也好,大伙儿都规规矩矩地围在街巷上,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陈明带着一种捕快吏目,还有个白发苍苍的仵作,穿过喧嚷的人潮,推开大通武馆的门儿。
首当其冲,两枚用自个儿的头发吊起来的脑袋,就直勾勾盯着他们。
——因为蓬头垢面和血污的原因,并不能看清楚这俩人头的样貌。
但莫名的,陈明却感觉……眼熟?
他皱起眉头。
而一众吏目和捕快已经开始工作,小心翼翼将那两枚头颅从横梁上取下来,放在布帛上。
然后由那个仵作轻轻擦拭血污,拨开凌乱的头发,辨认身份。
而陈明迈步,勘察周遭,除了头颅底下一点儿血迹以外,大通武馆里里外外并没有打斗厮杀以及剩下的尸首。
当即断定。
这儿并非第一现场,而是那凶手刻意将两枚脑袋带过来,挂在大通武馆横梁上。
可是……为啥要这样做呢?
陈明并不理解。
但就在他细细思忖这会儿,一声刺耳的惊骇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低头一看,正是那名仵作,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那两枚脑袋,长大了嘴,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事物一般。
陈明眉头一皱,这仵作他晓得,在官府干了三十多年了,啥稀奇八怪的尸首都见过。
两颗人头而已,哪儿值得他这般惊恐?
这般想着,他也看过去。
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直接让这位大刑司主事头皮发麻!
且说这俩人头,一老一少,表情不一。
苍老一些的那枚,怒目圆睁,好似有无尽的愤怒。
年轻一些的,则惊恐万分,痛苦挣扎,仿佛死前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折磨一般。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血污被稍微处理以后,当那凌乱的头发被拨开以后,露出了俩人的面容。
认识!
怎么能不认识?
陈明一瞬间噔噔噔倒退好几步,撞在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才停下来!
两只眼珠子死死盯着那俩人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俩人头的主人,不正是兵参司命厉嘉南和他儿子厉命吗?!
那昨儿才跟大刑司闹了一场的父子俩!
只说这一刻啊,陈明感觉自个儿的脑袋前所未有地痛了起来!
诚然,他的确无比想砍了厉命这个畜生的脑袋,也无比想挫一挫神武王和厉嘉南的锐气。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啊!
谁他娘真去做了?!
甚至还不止砍下了厉命那小畜生的脑袋,连堂堂金陵八位司命之一的厉嘉南,一块儿杀了!
那一刻,陈明就已经晓得,这事儿不是他能处理的。
甚至哪怕是大刑司命徐州,也处理不了!
连忙将整个大通武馆封锁,上报州府!
两刻钟后。
几乎整个金陵的大人物,州牧大人,监地司杨羸,钟鼓司命,兵参司主事……乌泱泱一大片人儿,都来到了这大通武馆。
盯着那枚脑袋,咕噜吞咽口水。
这会儿,无论是谁,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厉命这小角色就不说了。
可厉嘉南呢?
兵参司命啊!
执掌整个金陵兵马的朝廷命官啊!
可以说整个金陵,从官阶上来说,除了州牧吴庸袭来,就没人能压他一头!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神武王撑腰。
当之无愧的金陵大人物!
可就这样一个家伙,死了!
被人硬生生踩断了脖子,跟他儿子的脑袋一起,被挂在金陵最繁华的街上!
何等荒唐?
何等离奇?
何等……狂妄?
金陵一众大人物,倒吸一口凉气。
同时,这些个朝廷命官们,第一次感受到……脊背生寒!
金陵,已经连续有数十年,没有横死过八司主事以上官员了。
平日里哪怕大伙儿明争暗斗,也不可能下这种毒手,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与规则。
保证整个金陵官场的运行。
但现在,默契被打破了。
一个癫狂的疯子蹂躏践踏着这些规则,冷酷地杀死了八位司命之一,并将其头颅挂在大通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