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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风大雪急。
肆虐的狂风里,尤靖康光秃秃的手腕儿撑着雪地,拖着那没了脚掌的双腿,一步步往后倒退,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
浓郁的血腥味儿肆虐在大风里,对于余琛来说,香甜可口。
黑衣鬼脸的摘头鬼,一步步走近。
死亡的阴影,也一步步逼近。
但偏偏啊,这摘头鬼还就不立刻上来,拧断他的脖子。
就这样,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很多时候,死并不那么可怕。
等死的过程,才真正可怕。
就好似这会儿,尤靖康的心在经受了四肢尽断的痛苦,炁海被毁的绝望后。
终于崩溃了。
曾经威风无俩的望气司首,如今却脸色青白,嘴角不断溢出血沫星子。
他不动了,也不逃了,就撑着身子,抬起头来,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我是望气司首,开海圆满……在这渭水……我不可能输……”
紧接着,他又看向余琛,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你……你究竟是谁?你……伱究竟是什么怪物?报上名来!”
就好似癫狂了一般,尤靖康的话已经颠三倒四。
余琛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狼狈的望司司首。
摘下了面具。
那一刻,所有漆黑,尽数褪去。
映入望气司首眼帘的,是一张清秀而略显稚嫩的脸庞。
尤靖康先是一愣,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这般年轻?
这个摘头鬼,这个将自个儿击败了的摘头鬼,竟如此年轻?!
看那模样,顶了天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还有……好生眼熟?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但一时之间,难以想起来。
直到那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陶醉,轻声开口,
“罪户余琛,时任清风陵……看坟人。”
这句话,无比熟悉,这句话,无比刺耳!
彼时彼刻,渭水城北,盈库司外,那个身穿破旧衣裳的寒酸少年面对他的问话,曾如此说道。
此时此刻,渭水城外,风雪之中,一身黑袍的摘头恶鬼,同样开口。
一时间,两道身影仿若跨越了时空交错在一起。
那一刻,一股彻骨的寒意仿若冰水淋漓而下,浇得尤靖康透心底儿的凉!
“——竟是……你!竟然……是你!”
他大张着嘴,支支吾吾,颤颤巍巍。
那一刻,关于摘头鬼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为何摘头鬼疯狂对付黑水帮?
因为黑水帮是陷害余铁生的主力!
为何他能悍然杀死望气司首席与副司首?
因为望气司是陷害余铁生的幕后黑手!
“错了!都错了!”
尤靖康疯狂摇头,如拨浪鼓,喃喃自语!
“原来是你!原来是那余铁生的娃!
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止是黑水帮!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我!就是我堂堂望气司首!”
这时候,尤靖康心把子都快要悔青了!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
他就该不顾那县令劳垂功的百般阻拦,把这个孽种踩死在十五年前!
而不是让他做什么罪户,在清风陵长到现在,长到爪牙狰狞!
但世间事,没有如果。
只看余琛抬起手来,狰狞骨剑刺破血肉,被牢牢握在手里,将那剑刃,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