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坊被灭了门的第二天。
余琛一早就回到了清风陵上。
县城里的事儿,他还是听闻搬尸人上来讲的。
不是牛柱,而是先前那个给他带来黑狗血的先天宗师。
据他所说,他升官了咧!
当了捕房的一个吏目,比先前的搬尸的活儿松活得多。
同时,余琛也第一次晓得了他的名儿。
——姬丘。
这家伙闲着没事儿,晌午带了些酒肉来找余琛,大快朵颐了一顿。
看得出来,他挺高兴的样子。
余琛问他呢,他只说县里有只讨厌的恶狗,昨儿突然死了,心头舒畅。
余琛听了,也心照不宣。
吃完晌午饭后,姬丘也下山去了,说等两天再上来看他。
告别了姬丘,余琛回到屋里,从怀里取出十二枚金针。
就往自个儿身上扎。
昨儿晚上,在从德教坊欺负周小睿的黑水帮众和祝恪都死了以后。
那可怜的小村少女的的遗愿完成,度人经赐下十二枚金针和一卷图录。
其上详细记载了人体窍穴与经络位置,还有各种施针之法。
余琛陷入那梦境一般的空间里,在那老朋友金光人影身上练了一晚上,将那金针如臂指使。
今儿,便是在给自己疗伤!
且说昨晚对战那开海炼炁士的副司首的时候,虽说余琛凭借诸多法门将最后将其斩杀了去。
但因为强行踏出九步禹步,力量前所未有爆发的同时,也伤了浑身筋肉,今儿早起来,颇为酸痛。
用那十二枚金针一扎,只感觉暖意涌动,痛感减轻。
效果拔群。
另外,借昨晚一战,他也完知晓了。
开海炼炁士,究竟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倘若不是他修行大轮回经,倘若不是他只差一步就能将内劲尽数化作本命之炁,倘若不是身躯被固本培元丹强化了那么多次。
恐怕但凡对方一道雷霆落下,他都不可能抵挡得住!
余琛心头感叹。
看来凡与非凡的差距,果然犹如天堑。
望气副司首尚且如此,那罪魁祸首的司首,怕是更加可怕了。
要真正彻底复仇,怕是要真正炼炁成道开海以后,才能做到了。
这般想着,他在床上坐下来,心头又有些惋惜。
其实昨晚,他原本没打算直接杀了那副司首。
毕竟他身为望气司高层,定然知晓那望气司首不少秘密。
可惜,问心镜的使用,需要提问者的精神超越被提问者的精神,而现在的余琛的精神怕是不及已踏入开海境的炼炁士,自然无法借助问心镜让那副司首开口。
晃了晃脑袋,余琛在床上盘膝而坐,继续观想那大轮回经化作的煌煌神轮,将剩余的内劲儿开始往本命之炁转化。
岁月静好。
至于县城里的动荡?
——跟咱一个看坟的有啥关系?
花开两朵,且各表一枝。
就是在这从德坊被一锅端了的第二天。
渭水城外,风雪当中。
一匹枣红色的烈马,奔驰在官道之上!
哒哒马蹄,清澈有力!
而马背之上,坐着一个身影壮硕的中年男子!
背后一对儿铜锏,面庞如刀削斧刻,不怒自威!
双目有电,灼灼逼人!
且看他只是骑马而过,啥也没做,但他所过之处,那官道周遭野兽就都仿佛受了惊的兔子,四散奔逃!
一路疾驰!
下午时分,这中年男子行至渭水。
那守城的年轻官兵,刚想出声拦人,让其出示鱼牌放行。
可立刻便被一旁的同僚拉住!
一副心有余悸之色!
“你疯啦!不认识那是谁?”
同僚一巴掌拍他背上:“那可是黑水大当家黎沧海!”
那年轻官兵心头一震,倒吸一口冷气!
暗道自个儿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