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天下万事万物,岂有非黑即白的道理,最底层的百姓,并不会在意谁坐皇帝,因为无论谁坐皇帝,他们都要交两份税,两份赋。”
“而胡大海,他既然敢如此狂妄,逼迫陛下降旨,杀害杨少保,那他的依仗又是什么?是满朝的文武都支持他?”
“依我看,不尽然也,若是当真如此,满朝文武尽皆忠心于他,那他不是早就…而杨家既然在军中颇具威望。”
“陛下若是将今日所言之事,修书一封,同这所谓的三十七条大罪,一并交到杨少保手中,杨少保会如何做?”
周宁心中细细盘算着,胡大海的倚仗是什么,他并不知道,是胡大海自身实力超绝?可圣乾王朝并非无人能制衡他。
叶月红扭头看向周宁,右手握着拳头,似乎是在揣摩,杨少保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会是什么反应,会做些什么。
“胡大海的依仗是京师七营,每营五千六百人合四万精兵,而这四万精兵中,又有天字营,是圣乾王朝最精锐,实力最强,乃至放在天下,也无一支军队,能同这天字营争锋。”
“胡大海本是天字营的总兵。”
晓璇碎碎念着,将胡大海的依仗全盘托出,叶月红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沉声说道:“杨少保如果知道这件事,朝有奸佞,兴兵讨之、”
“那不是正好,我们只要想办法,将天字营调出去,等杨少保领兵返京,胡大海这个祸患,自当受首!或者,陛下可以在朝中挑选一支与胡大海不相融合的势力,扶持他们,对抗胡大海、”
听闻此言,周宁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杨少保领兵返京的话,以杨家在军中的威望,朝中的威望,除掉胡大海应当不是难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除掉了胡大海,又冒出来一个比胡大海更可怕的人?”叶月红翻了个白眼,让杨少保返京除掉胡大海,这是最危险的事情。
一旦杨少保领兵回京,胡大海会束手就擒?说不得两支兵马要在京城火拼,到那时候,无论谁胜谁负,叶月红都是失败的一方。
“杨少保若是当真返京,北方蛮族倘若得知消息,定会大举南侵,一旦被其突破关城,北方百万里平原开阔之地,将无险可守。百姓岂非成了奴隶?”
对于周宁的馊主意,叶月红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杨少保知道,倒是你说的,将天字营调离京师,只要没了天字营,胡大海的依仗削减。扶持其他势力…倒是吏部尚书关镇,和胡大海种种不合…”
“扶持关镇,倒是简单,但是要怎么样,把天字营调离京师呢…”
叶月红乌云密布的脸上,唉声叹气地说着。
“只要调走了天字营,说服孙骁相助除贼,拿下胡大海也并非难事、”晓璇出声补充着。
最大的危险便是担心天字营会在胡大海倒台后,在京城反叛,那时候可就难办的多了。
可如何调走天字营,又成了一大难题。
“圣刀孙骁…天字营…陛下,有些事情,本就可遇不可求也,调离天字营一定要有足够的理由,而这个理由…”
摇了摇头,既然天字营是最精锐的军队,那如果是地方叛乱,根本用不到天字营出征,能用上天字营的战事,让胡大海无话可说的调走天字营,那真是可遇不可求。
“朕乏了,你去御德池看看,水温如何了。”
叶月红摆了摆手,示意周宁去御德池查验,微微一怔,周宁也没有好办法,将天字营调离京城,躬身作揖后,退出养心殿。
“陛下,您真的担心杨少保也会…”
见周宁离开,晓璇忧心忡忡的说道。
“权力会让人迷失自我,谁能想到,在先帝面前忠诚如犬的胡大海,父皇对其委以重任,将天字营交给了他,委以托孤重任,今天他来逼迫朕除掉杨少保?”
叶月红摇了摇头,她也不确定杨少保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胡大海,但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不能发生。
“陛下,朕除掉胡大海后,又如何?朝中没了胡大海,又有谁挡得住杨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