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藜穿着第一次用野鸡换来的那件蓝色翻领衣服。

虽然是男孩子的款式，但是这年头有很多大人都给自家女孩穿的男式衣服。

所以供销社里的售货员见顾藜打量着那些商品，还算温和的出声问道：“小姑娘这么小就出来买东西，会认钱票吗？”

“我会认。”顾藜将自己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小孩子，“我奶腿断了没法走路，所以只能我出来买东西。”

这话一出，也不知这个售货员脑补了什么，看顾藜的眼神都透着心疼。

售货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李子核大小的一颗水果糖递给顾藜，“小姑娘这么小就当家了真厉害，来姨姨给你颗糖吃。”

顾藜没有拒绝，“谢谢姨。”

她将水果糖放进口袋里，指着货架上最大的那个搪瓷缸，“请问这个多少钱？”

“两块钱外加一张日用品工业票。”售货员一脸温柔笑容，很喜欢顾藜的礼貌。

“那我就要这个。”顾藜掏出钱和票，给了对方相应的数目。

售货员有些惊讶，看小姑娘又瘦又小的，没想到不仅懂礼貌还很识数。

顾藜将比她脑袋小不多少的搪瓷缸抱在怀里，看了眼其他的东西，视线在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饼干上面停留的久一点。

有点饼干备用着，就不担心没法煮饭的时候饿肚子了。

但是想到没有地方放，顾藜硬是忍住了没有买。

售货员突然向她招手。

顾藜走到跟前。

“小姑娘，想要饼干？”售货员小声问。

顾藜摇摇头，“我想给我奶买点，但是……”

话还没说完，被对方打断了，“姨这里有碎掉的饼干，不用票，你要不要？”

不要票的碎饼干？

顾藜眨着眼睛看向对方。

售货员怕她听不懂，直接拿出来一个牛皮纸包，“这一包都是碎了的饼干，你要是想买，给5毛钱就可以了。”

还有这种好事，顾藜连忙掏出5毛钱递过去，“谢谢姨姨，我要买。”

那么大一包，她好几天都不用饿肚子了。

看着小姑娘背着背篓出去，另一个售货员走过来，“梅姐，你怎么把饼干卖给她了？”

“小姑娘和断腿的奶奶相依为命，懂事的让人心疼，卖给她也算是做件好事。”

“你啊，就是心软。”那个售货员听她这么说，摇摇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碎饼干她们俩是平分的，陈梅愿意分给别人，也犯不着她的利益。

已经走出去的顾藜并不知道供销社里的后续，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去国营饭店里花了五毛钱买了一碗臊子面。

买面的时候，因为她太小，还被盘问了一会。

顾藜昨天一整天就吃了大半个蒸红苕，晚上的时候嚼了点兔肉干，一直饿到现在，她不觉得买碗面吃有什么不对。

臊子面的量很足，顾藜吃的肚皮溜圆。

她两辈子加起来，这是第一次吃的这么饱。

顾藜今天主要就是买搪瓷缸，这会肚子吃饱了，也不打算继续在县里停留，紧赶慢赶的朝满山村走。

这会大约是中午的一点左右，路上稀稀拉拉的有不少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沿着这条路有好几个村子，来县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顾藜一开始没觉察到什么，但是继续走了一段路后，她确定，后面的一男一女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