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做为第一个大一统并且开创皇帝这一尊称,在处理国事上可谓兢兢业业,没有丝毫懈怠。就连巡视天下都还在御辇内处理政务,令他着实没想到,后世出现的那么多皇帝,简直让他眼花缭乱,大开眼界。什么擅长书画的、木工的、不查民情、沉溺女色的、弱智的……简直丑态百出。不过对于那些开国皇帝,除了朱温,秦始皇还是满意的,尤其是听到朱元璋贫苦人家出身,当过和尚,做过乞丐,最后赶走了草原蛮子,重新建立大一统王朝。嬴政顿时肃然起敬,拿过朱元璋的灵牌,让对方好生给他讲讲过往经历。这把朱元璋神气的口若悬河,回到供桌上后,灵位都立的笔直,感觉比其他皇帝都要高一截出来。“后世的皇帝平庸者多,昏聩者多,但抹不掉那些开创一国,开创盛世的圣明之君的功绩。”嬴政仍板着脸,但脸色比之前要好看许多,走到苏辰身旁,看着车外两侧过去的军队和山峦、林野,偶尔还有飞鸟从视野里飞过去。“陛下不生气了?”苏辰笑吟吟的就地坐下来。始皇帝摇了摇头,与苏辰一起盘腿坐在车里,“都过去了……朕的大秦二世而亡,其实也可见,朕在治国上也有疏漏,治世与打天下,终究不能相提并论。”听到始皇帝这样说,苏辰有些惊讶。嬴政见他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为帝王者,当学会自省,对就对,错就错,尽听阿谀奉承之言,只会错的越来越多。”“比如胡亥?”“……”秦始皇面无表情,目光少见的没有任何神采,看得苏辰起了八卦心思,小声询问:“陛下当时,为何没传位给扶苏公子?”“其实寡人就是要立他的,长生你信吗?”若放到秦朝那会儿,苏辰敢当面这样询问嬴政,估计不到几息就被拖下去砍了脑袋。不过秦朝已成了过去,嬴政的脾气虽然没变,但许多事已看得很开,就如刘邦、项羽,他能随口一句为他俩开脱。始皇帝的话语顿了顿,他眼神有些迷离,好一阵才继续下去。“寡人让扶苏跟着蒙恬去北面,其实就是让他与手握兵权的将军磨合,以便将来登基之后,手中有兵将可用,不用像寡人当初只身归秦,饱受磨难,被人像木偶一样提在手中。”“扶苏与寡人政见不合,但他机智聪颖、敢于直谏、骁勇善战、体恤百姓,将来是治理一国的贤能之君,寡人一直都看好他,又不能让他骄纵,偶尔也会敲打敲打。至于胡亥……有其兄长继承皇位,寡人就想让他好生活着就成,并没过多的要求……”苏辰皱起眉头:“那为何最后是胡亥……”“哼,这还需要问吗?自然是赵高、李斯二人篡改了寡人的遗诏,扶苏的嫡系又不在寡人身旁。”说到这里,嬴政也是叹了口气。“这一点,寡人做的失败,甚至不如后世那些皇帝。所以,我不怪刘邦、项羽,倘若我是他们,天下被赵高之流祸害成那样,也会忍不住抓住这个机会造反!”他拍了拍苏辰肩膀。“所以,你不可学寡人,不要给心怀叵测之人机会,否则就是你这个皇帝最失败的地方,比如那李隆基、那刘宏、曹叡……这些皇帝自视甚高,以为高枕无忧,最后让后世子孙、宗庙被人窃据,当断之时,就该学那朱元璋,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不可有高枕无忧的心思,否则寡人就是前车之鉴!”始皇帝果然是好学的短短这么一点时间,竟然知道这么多皇帝的事迹。“后世子孙谨遵陛下教诲。”苏辰拱了拱手,继续将这话说下去,气氛就有些沉重了,索性将话头偏开,说起最后一个秘术。“呵呵,其实不难猜,长生觉得寡人什么最多?”“什么最多?肯定不是寿命。”苏辰随口说了一句,见秦始皇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尴尬的笑了笑:“无心之言,陛下别往心里去,莫非是指陛下的军队?大秦雄师百万,横扫天下。”说到当年的秦军,嬴政的脸色这才缓和,他眯起眼:“最后一个秘术,便是他了,不过都不是活物,而且……伱现在用不了,寡人也用不了。”“为何?”“寡人还不是完整的始皇帝……”嬴政缓缓飘飞起身,一拂宽袖转身走向供桌,“等哪日完整了,寡人才是朕,才是你心中那位始皇。”话语落下,身影飘然消散,钻回灵位当中。不是完整……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苏辰看向李道士,后者连连摇头,只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便不再言,拉着贾诩继续下棋。供桌上的皇帝继续七嘴八舌的猜测刚刚始皇帝的那番话,魏武帝的灵位上,曹操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走了?”苏辰笑着点头:“走了。”这时,曹操方才重新出来,犹如多年的老友一般,拉着苏辰说话,至于曹丕过来给他请安,都被一袖扫回灵位里。曹操三大爱好:舔关羽、爱寡妇、吓曹丕。两人坐在车辇帘门前一会儿,曹操听着有来往的斥候给苏辰汇报军情,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当的皇帝?”“就在征讨完西戎之后不久。”“不错!”曹操欣慰的抚掌笑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苏辰,又看向外面行进的军队,“当年要是孤的长子曹昂没死,说不得也能像你这般了不起。”“那可是魏王自己做的孽!”曹操没有反驳,叹了口气,略有感伤的起身,随后就碰上从灵位出来的李世民、朱棣,刚才还感伤的神色一扫而空,三人勾肩搭背的升到车顶,又是一番吟诗作对,指点江山的高谈阔论。车里,苏辰坐回虎皮大椅,重新拿过军情翻看,随着御辇南下九定州的时间里,战事如火如荼的继续向南推进。四月初五,铁牙率领五万尸逐轻骑,分成五股顺着沱河南下齐国平盛州,吕布、项羽二人各率领两千控弦狼骑,越过扫荡的西戎骑兵,直接杀进平盛州地界。在这边终于遇上一员能打的老将,据守平阳坚壁清野,丝毫不给项羽、吕布等人任何野战的机会。然而,不到两日,铁牙被吕布抓来,项羽拔剑的动作下,他直接拨出两万骑兵下马,开始打造攻城器械。第五日,两百架云梯准备妥当,两万西戎骑兵下马,充作步卒杀上了城墙。整整一个上午,平阳郡城墙上激烈的厮杀持续两个时辰。阳光已升到了正午时分。火箭点燃了城楼黑烟席卷半空,大量飙射的鲜血,染红了墙垛、墙面,城墙上,城墙下从弓手和骑兵手中射出的箭矢不断上下袭扰对方。城墙下的尸体延绵开去,手持兵刃的西戎兵,仍旧不断攀爬上云梯冲上城头,控弦狼骑在将校的率领下,化作一支支骑队在城墙下呼啸杀过,朝城楼上放箭压制上方的弓手。然而,上方守城的将领,将整个城墙段控制的滴水不漏,盾卒掩护弓手,青壮在内城区阶梯不断上下搬运檑木、礌石,煮沸的金汁、滚油从墙垛后面倾倒而下,下方瞬间响起一片哀嚎。老将赵承广带着亲卫巡视城楼,不断发下命令,对各方城墙段查漏补缺,不过无人察觉,他苍老的身躯有着激动的颤抖。做为齐国老将,他已年过六十五,吃六十六的饭了,他刚正不阿,从不行贿,以至于心怀抱负,满腹军略也只能在这个年龄坐上一郡守将。这还是夏国南侵,朝廷挑选几拨之后,才将这重任落到他这个老将身上。朝廷里不是没有将领,甚至有许多年轻一辈,可多数人走的裙带关系,当上的将军,谁也不想上来送死。赵承广却是无所谓,能与天下强军较量,哪怕战死在此城,算是全了他战死沙场的夙愿。临危受命后,他早已给家里人留了遗书,到得此刻,再无挂念。不过老人也知道,以齐国如此弱军与强军对抗,只是取死之道,唯有坚守城墙,才是唯一能打乱对方进攻齐国的节奏。到时,只盼京城那边的皇帝能组建一支强军赶来救援,与他一起夹击夏国兵马。此后的时辰,赵承广保持稳扎稳打的心态,面对西戎兵强攻的姿态,丝毫没有胆怯,不断在各处为士兵呐喊,激励士气。同样的天空下,越过平盛州,更南的方向,是齐国国都——忻襄。巍峨的齐国皇宫里是一片嘈杂的景象。众文武都在劝阻龙庭上的皇帝,太后赵庄懿将凤椅的扶手拍的‘啪啪’乱响,而龙椅上登基半年之久的新皇齐望阁力排众议,一副神色肃穆的表情。“母后,还有众卿莫要再劝了!朕迫于无奈才登上大宝,然天资有限,当让有能力者坐这张龙椅力挽狂澜!”齐望阁神色肃穆,有着众人不容拒绝的威势,实则他心里惊惧到了极点,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北宫野和赵传庭,亦或挛鞮拔鬼。砰!凤椅再次拍响,太后赵庄懿站起身:“你糊涂,你是齐国皇帝,哪有将皇位当做儿戏的!”“母后,夏国兵马来势汹汹,一路攻城略地,朕能力有限,根本无力阻挡,这紧要关头,当让有能力的宗室来坐镇大局,朕岂能因为贪恋皇位,而置满朝文武和齐国百姓安危不顾?”“陛下三思!”一众文武齐齐跪地。宫殿之中,金銮殿上的皇帝猛地挥手:“朕意已决,尽快拟定圣旨,让太子齐克安继位,临危受命主持大局!”来迟了,中间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明天补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