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信他一次?”
此时此刻,再启用韩信?谁敢呐?
萧何被皇后这个大胆的设想吓得身形一晃,险些没有站稳,惊疑不定地看看她,又看看身旁胸有成竹的吕泽。
吕雉向左右略扫了一眼,早有候在不远处的机灵宫人快步上前,将刘盈接了过去,送回寝宫。
“是否得安排这许多郎官多读些书,总不能和他们爹一样,一个个目不识丁的。
这副样子,将来,可接不了班啊。”
吕泽皱着眉,叹了一声。
吕雉同叹道,
“我自去找叔孙通讲吧,好歹是个拜师的事情,我出面去请他,显得庄重一些。”
太子已经走远,吕雉复又拾起了萧何方才的问题,笑着对他说,
“就算韩信日后不是楚王了,也依旧是你举荐的那个不世之材。
你识人一向最明,当初既敢为了他向陛下死谏,如今怎的畏手畏脚?”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
萧何有些尴尬,觉得个中诸多关节不好明言,只得含含糊糊应了一句。
这次从功臣之家征召待选郎官,他特意不动声色地跳过了韩信家,没想到还是难逃皇后的法眼,更没想到,她会把这事挑明开来。
韩信本是萧何的旧相识,但他如今的处境,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他初被封为楚王,去楚都下邳就国时,胸中不忿之气充塞,以至于昏招连出。
根据楚地民间的纷纷流言,韩信每每出行必耀武扬威,仪仗车驾卤簿一应俱全,更有数不清的披甲卫士,荷兵持盾,护卫森严。
萧何记得,自己当时听说韩信披坚执锐、招摇过市的行径,暗自连连摇头,心里埋怨着宦海变幻莫测,瞬息万变,但韩信本人的政治智慧,这些年来真是一丁点都没有长进。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功高盖主之人,韩信为人优柔寡断又恃才傲物,生平几次在刘季最吃紧的时候落井下石,威逼利诱,以达成目的。
因此,刘季对他的猜忌与不满,也是众所周知的。
然而,针对皇帝的疑心,新任楚王韩信,很愚蠢地采用了防范之策,来与命运做硬碰硬的对抗。
出入陈兵列阵,向千里之外皇城中的刘季示威,这种近乎挑衅的不明智行为,让萧何联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位齐国贵族,靖郭君田婴。
田婴是孟尝君田文之父,也是战国时著名的齐国宗室大臣。
彼时,齐威王去世,齐国的新君齐宣王,是田婴同父异母的弟弟,常年与他合不来。
为了避祸,田婴选择离开了齐国都城,回到了自己的封地薛城。
然而,哪怕远离了君王,他依然对未知的前途感到惴惴不安。
为了提防不测风云,田婴在薛城开始大兴土木,于封邑四周高高地筑起城墙,打算将自己牢牢地守成国中之国。
可惜,随着城墙越修越高、越修越厚,田婴内心的惶恐,仍在与日俱增。
终于有一日,一名平淡无奇的齐国百姓,拯救了整个田婴家族。
那个齐人,对田婴说了三个莫名其妙的字——“海大鱼”。
田婴大惑不解,忙着追问,齐人淡然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