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并州城里,忽然来了一阵腥风血雨,一夜之间,许多宅院里,自家的主人找不到了,第二天早上,许多营帐衙门里,自家的主官也找不到了。
腥风血雨已然过去,却还有许多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太原总兵府,许多年没有响起的中军大鼓于号角,忽然响遍全城。
太原总兵王元朗王大帅,击鼓聚将了!
聚来的将军,大多一脸愁容,因为这些人,大多是副将,有些甚至连副将都不是。
总兵府的大堂里,王大帅再也不是以往那种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而是甲胄在身,坐得笔直,手中也没有了书,腰间别着的长刀,也被擦拭的格外光亮。
在场这些军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自家这位大帅如此戎装在身的样子了。
王大帅落座片刻,听着外面的鼓声,待得鼓声停了之后,王元朗忽然站起身来来,开口说道:“鼓已三通,晚到者,斩立决!”
王元朗话音一落,堂下众人,解释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抬头去看这位王大帅,好似都没有听懂这句话语。
王大帅哪里管得其他,抬手一指,门口正有一人进来,便听王大帅开口怒喝:“刘其冀,鼓已三通而罢,尔竟敢姗姗来迟,按军令当斩!”
刚刚进来的军将闻言一愣,脚步停了停,看着王元朗,好似也没有听懂,旋即又起步往里走,还左右去与相熟的军将打招呼,甚至还低声去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他家将军到哪里去了。
看来这位王大帅,这些年在许多军将面前,实在没有留下半分威严。特别是这些后来调动而来的军将,看这位王大帅,如同透明人一般。
连带几个留在王元朗身边忠心耿耿的军将,也是一脸不解看着自己这位大帅,也闹不明白自家大帅是怎么了,眼神之中隐隐还有一些担忧,担忧今日自家大帅怕是要下不来台了。
便听王元朗大喊一声:“来人,就地正法!”
王元朗身边几个心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上前动手。要说这么多年,还能留在王元朗身边的军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王元朗不离不弃之人,按理来说必然是极为忠心之辈,虽然不多,却也还有几人,其他人早已改换了门庭,投了别人麾下效劳。
但是这几个忠心之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却也没有按照王元朗的意思,真的上前动手拿人正法。这几人,似乎也早已习惯了王元朗这种与世无争的态度,甚至也习惯了王元朗如同透明人一般的角色。
这几人没有听令动手,却不代表没有人去动手。
只见王元朗身后一个不显眼的护卫,闻言立马拔刀而起,一跃上前,刀光一闪,人已回来了。
接下来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那刘其冀,四品副将,忽然被人砍得人头落地,鲜血从脖颈喷射而出,两丈不止。
动手之人,金殿卫卫六,昨夜一夜未眠,杀人无数。今日又在这边镇总兵府大堂里动手杀朝廷军将。
“你……你……王元朗,你莫不是疯了不成?”一个军将抬手指着王元朗,似乎还在惊愕之中未曾恢复。
王元朗眉目一狞,抬手又是一指:“大胆,竟敢直呼本帅姓名,辱骂本帅,来人,把这以下犯上之将就地正法!”
卫六拔刀再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然又杀一人。
全场禁声,众人好似脑子都不够用了一般,好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更似被吓得回不过神来。
·王元朗张目扫视一番,已然开口:“太原总兵府令,擢升袁青山为三品怀化大将军、太原镇前厢指挥使,统领太原镇前厢兵马。”
袁青山,一个从四品的军将,快六十岁的年纪,在从四品的品级中转悠了二十年,是王元朗从家乡带出来的心腹,已然有将近十五年不曾领过兵马,在总兵府里当了一个采买的闲职,还不是采买军械与物资,而是采买总兵府的米菜之类。
忽然听得自己成了前厢指挥使,袁青山已然目瞪口呆,怎么也无法相信,看着王元朗,不知如何作答,心中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不对劲?军将升迁,合该有枢密院令,王元朗却直接是太原镇总兵府令,太不对劲了。
王元朗哪里管得这些,口中已然又道:“太原总兵府令,擢升宗庆为三品冠军大将军、太原镇后厢指挥使,统领太原镇后厢兵马。”
宗庆,自然与袁青山差不多的情况,也是为数不多这么多年还留在王元朗身边的军将,昔日里也曾是领兵军将,也有十来年不曾入过军营了。
王元朗已然颁布了两个任命,终于有人轻声细语问了一句:“大帅,不知我们后厢指挥使朱将军身在何处?”
王元朗倒也不回避这个问题,答道:“他已然被押解入京问罪了,尔等不必多问,此番京城金殿卫北上,捉拿军将十数人入京问罪,其中之事,诸位不必细问深究。”
问罪?显然不是实话,这些人昨夜里埋都埋了,还问个什么罪。
听得王元朗这番话语,霎时间满场又起了议论纷纷。
袁青山与宗庆回过神来,对视一眼,两人迈步往前行礼,异口同声:“谢过大帅!”
王元朗已然又开口,下达新任命。身边几个老人,忽然都成了军中重将。
最后便听王元朗开口说道:“诸位当各司其职,军中不得发生任何混乱,违者斩立决,辎重营速速准备,后日大早,除正在长城守备之军外,所有人一同开拔。”
“开拔?”
一个军将下意识疑问一句,大军开拔?多少年没有遇见过的事情,关键是开拔也要有个目的地,莫不是要出关与室韦人作战?这也太不现实了,几万步卒开拔出关,再傻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王元朗闻言眉宇一狞:“嗯?此军令,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