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小县城寂静无声,林泓维算好了时差,给M国那边去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
父亲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林泓维拿着手机站在窗台边,透过半掩着的窗帘,能看到窗户正对着的,是一栋宾馆大门。
林泓维把这边最近发生的事一一跟父亲汇报了。
林森听到中间有些意外:“你上次不是说,小姐跟那个姓薄的,在闹矛盾吗?这就好了?”
林森平时是很讲礼貌的,但可能是跟老先生呆久了,老听老先生说什么“那个姓薄的”,他就有点被带过去了。
林泓维想到今天白天看到的画面,洒满了碎阳光的斑驳小路上,他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对面街的人行道上,男人把女人按在梧桐树下,细细亲吻。
过了片刻,那男人的眼睛又抬起,精准无误的朝他这边看来。
想到那一刻薄修沉眼里冻到极致的冰冷,林泓维浑身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薄修沉是发现了他的,或者说,他是故意亲给他看的。
那个吻是带有目的的,作为男人,林泓维看懂了薄修沉当时要表达的东西。
他是在宣誓主权。
他想通过这个吻,告诉他什么,或者是想让他,跟盛家人传达什么。
他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林泓维撇撇嘴,说:“也不知道怎么和好的,但确实现在感情很好。”
林森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件事就别告诉先生了,免得他不高兴。”
林泓维想到了老先生那点小脾气,先生从来不会对哪个晚辈的伴侣提出质疑,唯独薄修沉,先生是不太喜欢的。
归根究底,大概还是因为千歌小姐跟老夫人太像了,先生私心里,舍不得把她给任何人,宝贝孙女,是任何男人都配不上的。
“我知道。”林泓维说着,又问:“最近您那边,有什么事吗?”
林森知道他想问什么,说:“七月九号,先生寿宴要办。”
林泓维愣了一下,自从老夫人过世后,这十几年,先生可是再也没办过寿诞了。
林泓维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又听他父亲说:“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去,包括旁系各家的。”
林泓维明白了,先生这是打算在那一天,跟他们清算了。
林泓维有点担心:“他们会承认吗?”
“你发来的东西,先生已经看过了。”
林泓维之前委托私家侦探,查国内那家跟DB国际旧金山分部有关的物流公司,前几天已经有结果了。
物流公司背后的法人代表跟盛家四房的人有关系,是四房老二家的一个亲戚,也就是西莉亚那家。
盛疏眠是三房的,但她向来跟四房走得很近。
林泓维犹豫着说:“光是那个,证据是不是有点不足?”
“不需要证据。”林森说:“警察才需要证据,先生不需要,他心里有数。”
林泓维明白了,他说:“七月,还有四个月,这段时间我会再查查。”
“主要还是小姐。”林森叮嘱:“你的任务,是保证她的平安。”
“我懂。”
挂了电话后,林泓维把手机丢到床上,转头,又看向了对面的宾馆大门。
他凝视着宾馆三楼某一扇还亮着灯光的窗户,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将窗户阖上,走到床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