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你来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太皇太后问，“你为什么要求死呢？”

“我……”辛掬汐垂眸，避开第二个问题，轻轻道：“我那时只想一心求死，没想过自己还会活过来的，这事寄月最清楚，是她救了我……我也是醒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舒嫒詪鲭雠”

“哦？”太皇太后道，向跪着的寄月，“那你来说说。”

“是，太皇太后。”寄月回。

想起那晚的状况，寄月现在犹在心惶，“那天的傍晚，太……皇上来意映轩找小姐了……”她就是不避说司城子鸾，至今她仍对他怀有气愤湎。

司城子鸾神色不觉一抹内疚的黯然，思绪回到她那时那个好看的笑容，那句凄然的“明天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小姐见过皇上后，异常的平静，”寄月接着说下去，“平静得不对劲，这不对劲让奴婢莫名的心惊。果然，她写完了一封信后就把奴婢叫到面前，找了个平常的借口把她所有的首饰都赏给了奴婢……尽管她带着笑，也没说什么类似生离死别的话，但奴婢那时心里更生疑与惊惶了，就趁小姐沐浴的时候偷看了信件，那是写给老爷的绝笔信，奴婢这才知道小姐要求死了，一时惶恐至极，不知如何办才好……”说到这，她脸色不觉仍旧苍白苍白的。

众人都默默的听着，一语不发菱。

特别是宰相夫人与宰相，听得心惊胆战的，仿佛这祸事还没有过去，而是就要发生。

寄月继续说下去，“当时，奴婢六神无主。本想告知其他人来阻止小姐，但小姐一向心思缜密，既然她有这个想法，必定是有她的苦衷与迫不得已的，奴婢就算一时阻止了她，想必也解决不了问题……情急间，奴婢想到了皓王……”

“子隼？”太皇太后轻喃道。

“是的，之前小姐在街上遇刺，差一点就丧命了，幸亏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们……还给小姐医治了手臂上的伤口……”寄月道。

“遇刺？”太皇太后脸上惊愕，转脸向辛掬汐，“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们的啊？”

辛掬汐低下头，没有说话。

当中的灵犀听到此，脸上一刹刷白。

宰相辛仲竹与夫人一听，更是震惊不已。

一直不发一言的司城子鸾眸光慢慢抬起，落在辛掬汐清雅的侧影上。她那时遇刺了？细细回想起那天他逼问她时，她脸色的苍白与子隼破天荒的“多管闲事”的搀扶了她一把，他神色再次黯然下来。

“皓王闻言，思量片刻就给奴婢出了个主意。”寄月又说，“奴婢就按照皓王所教的，在小姐每晚睡前都会喝的桂花蜜里放了皓王给的假死药，小姐喝下后，果然就打发奴婢回宰相府给她拿东西，要奴婢次日才回，支开了奴婢……”

“奴婢听吩咐‘去’了，”寄月回忆着，“躲在窗外看着小姐在镜前描了淡妆，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衣裳，然后悬梁上吊……”想起她那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小姐吊在梁上，她手就禁不住颤抖着，“就在小姐快要窒息的时候药效就起了作用，小姐‘死’了，我跟皓王急忙入内把她放了下来，抱到床上……然后等了一夜后再惊叫‘发现’，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小姐‘死’后，奴婢诚惶诚恐，生怕老爷与夫人推迟给小姐下葬，因为皓王之前特别叮嘱了这假死药的药效只能维持10天，10天后小姐就会醒来了……幸亏停灵七日后便下葬了，下葬后当天奴婢就‘投河’了，天一入夜，奴婢就马上上山把小姐挖出来，隐居到小镇里了。一直到今天，老爷发现了我们……”

“原来如此啊。”听罢，太皇太后叹了句，问辛掬汐，“若是辛宰相没有发现你，你就打算在那过一辈子了？”

“是的，太皇太后。”辛掬汐低声道。

太皇太后沉吟半晌，遂笑开来道：“看来我们大霁的皇帝吸引不了你啊，皇帝，你可要检讨一下你的魅力了。”

两人同时不知作何反应。

“好了，”太皇太后高兴的道：“现在你活过来就好了，哀家立马命人把太庙里你的灵位撤下，择日再以皇后的规格把你娶进宫。”脸转向司城子鸾，问：“皇帝，你认为呢？”

司城子鸾心里一下犯难了。不娶，可死后她是他的皇后，没理由活着的时候不是他的人；娶，又负了当初对裴青妤的承诺。

皇太后见他不语，慢慢道：“掬汐死了是我们大霁的鬼，生时又怎能不是我们大霁的人？！”言下之意，就是非娶不可，“再说了，她已是大霁的皇后，皇帝不娶她，谁还会娶她？！她已为你俩死过一次，难道皇帝还要让她终生嫁不出去，孤身终老？”

“可是……”一直静默不语的裴青妤懦懦的说话了：“她这不是……欺君么？”

司城子鸾一愕，没想到对于一个成全了她与他的人，一条生命的复生，一向温婉的她竟会这样说。他略感诧异的双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皇太后两眼凌厉的瞅向她，冷声道：“那皇贵妃的意思是，把她诛了，让她真死，然后再搭上辛氏九族的性命？”

裴青妤被将了一军，一时无语以对，随即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垂首弱弱的道：“臣媳不是这个意思……”

“这事与她无关。”此时司城子隼走进殿里来道，脸上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她‘死’得并不知情，一切都是本王/策划的……”

“不，是奴婢的罪！一切都是奴婢做的，跟小姐与皓王无关……”寄月忙抢罪。

“太皇太后……”辛掬汐忙要邀罪。

“好了，”太皇太后打断道：“按这情况算来，哀家也在这九族之列呢。这殿里，除了这些侍女内监，全都得诛了。”目光遂冷淡的落在裴青妤脸上，“包括贵皇贵妃你。看来，皇贵妃是想一举铲除了我们皇家全族呢。”

裴青妤一吓，忙更低了头道：“孙媳不敢。”“好了，鉴于情况特殊，这欺君不欺君的就此作罢。明儿哀家就命钦天监择取吉日，把掬汐娶进宫，办一场她跟皇帝真正的婚礼。”

众人没有异议。司城子鸾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