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愈忠愣了下,道:“爹,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老梁头点点头,背着手进了屋子。
饭堂里,梁愈林和梁愈洲他们都在追问梁礼辉这几个月的去向,梁礼辉就是不说,最后还是老梁头开了口,谭氏和其他人这才作罢,只要人回来了就成!
“礼辉啊,你回来后也没去瞧过你媳妇闺女,一会过去看看吧,啊!”谭氏道。
梁礼辉这回点了点头,老梁头指了梁俞驹和梁礼辉,让他们等一会去东屋,这又是要私下问话了,其他人也都被打发的各自走了。
锦曦也梁愈忠也不多逗留,赶忙出了老梁家去了官道那边的新居,继续去布置屋子去了!
东屋里,老梁头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抽着旱烟,梁俞驹和梁礼辉并排站在他面前,屋门关的紧紧的。
老梁头抽吧着旱烟,目光透过袅袅的烟圈打量着梁礼辉,道:“礼辉啊,你是我的大孙孙,又是咱老梁家的头一个秀才,爷爷不跟你追究你翘婚那事,也不追问你这几个月都在哪里落得脚……”
“爷既然什么都没打算询问,那还找我来这东屋做什么?”梁礼辉很直白的问。
老梁头哽了一下,没料到梁礼辉会这样跟他说话,脸色微微一变,梁俞驹已经用手肘撞了一下梁礼辉,低喝:“亏你是个秀才,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还不快跟爷爷赔礼认错!”
梁礼辉挺直着腰杆站在那,看着老梁头不为所动。
“礼辉,你这趟回来是魔怔了?你一声不吭就翘婚跑掉,把那个烂摊子撩给我们……”梁俞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礼辉给生生打断,梁礼辉道:“是啊,你们对我可真是掏心挖肺的好,我梁礼辉何德何能摊上你们这样的亲长,我都翘婚了,还给我把那洪氏给娶进门来,是不是要我跟你们鞠躬道谢?”
梁俞驹也被呛了个无语,抡圆着眼珠子瞪着梁礼辉。
老梁头摆摆手,制止出梁俞驹,对梁礼辉和蔼可亲道:“礼辉啊,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如今洪氏进了门,闺女也生了,那闺女你刚回屋也看过了,那孩子有些异常,不好养活啊!爷找你来,就是要问问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梁礼辉问。
“关于那孩子的呀,你闺女的呀……”老梁头道。
梁礼辉一声冷哼,翻了个白眼,看着站在他身旁的梁俞驹,冷笑道:“爷问错人了,问我爹吧,那闺女是他整出来的!”
“你这孩子,你怎么能浑说!”老梁头旱烟竿子狠狠磕在桌沿边,怒道:“你爹是跟那洪氏有点勾搭,是他对不住你在先!可当初我把你们父子俩叫进屋来询问婚事的事,你也承认了洪氏肚子里那孩子是你的,怎么如今又推到你爹身上去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梁礼辉冷冷道,老梁头一愣,洪氏肚子里这孩子,本身就是一笔糊涂账,老梁头看向梁俞驹,梁俞驹缩着脖子站在那,一声不吭。
梁礼辉看了眼梁俞驹,又看向老梁头,单薄的身子骨晃了下,自嘲的笑了笑,道:“爷,你晓得我当初何故明知洪氏跟他勾搭,甚至还怀了身子,都愿意做这缩头乌龟给他养孩子不?”
老梁头睁大眼睛看着梁礼辉,梁礼辉呵呵笑了笑,眼神一片颓唐,道:“爷,你大孙子我,堂堂的秀才郎,我却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男人!”
“啊?”老梁头和梁俞驹同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梁礼辉。
梁礼辉单薄的身子再次晃了晃,摇摇头,道:“我那事不行,我看过了大夫,大夫说我没有生育能力!这事,我早两年前就知道了!”
“啊?”老梁头惊骇了,脸色全变了,颤声道:“礼辉啊,怎么会这样?你说你这孩子,都这样了,那你当初我问你时,你干嘛要把洪氏肚子里那孩子揽自己身上呢?你要是早说,爷就会做其他打算,也不会你都翘跑了还给你把媳妇孩子给娶进门,唉!”
“我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可是,我是个秀才啊,我将来是要考功名入仕的!当今朝廷择贤入取,我若不成家立业,膝下无子嗣,别人会如何看待我?我颜面何存?我前途何在?”梁礼辉愤慨道!
老梁头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梁礼辉娶洪氏,是为了掩盖自己不完整的一面,有妻有子有家室。
“那,那你既然注意打定,为何临阵脱逃又要翘婚呢?”老梁头又问。
梁礼辉猩红着眼珠子,看向一旁灰败着脸色的梁俞驹,道:“这就要问问我的好父亲了!一次勾搭未进门的儿媳妇是酒后失德,那后来背着我,暗地里给儿媳妇那大献殷勤,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的送,他打的好主意,真把我当傻子,我再受不了他们这样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便只能翘婚出跑!”
“畜生啊畜生,你还说你改,你瞧瞧你这做的狗屁事情,你这是存心要气死老头子我啊!”老梁头痛心疾首,手里的旱烟竿子朝梁俞驹狠狠摔去,在梁俞驹额头上砸出清脆的一声响,然后摔在地上,断成三截。
梁俞驹双腿一软,面无血色的跪在老梁头面前,原本以为梁礼辉只只其一不知其二其三,现如今,才惊觉自己和洪氏的那点猫腻,全在人家眼中,而这个人,还是他自己的长子,梁俞驹也慌了神。
“礼辉啊,孩子啊,你那身子,当真不能生育?那大夫可靠不?要不,爷再帮你去寻些老中医来好好瞧下,年纪轻轻的,纵然哪里有点不妥当,好好调理应该会好转的!”老梁头颤声询问梁礼辉,老脸震惊又悲恸,老梁头可是把老梁家光宗耀祖的重任,搁在了梁礼辉的肩上,要是这引以为豪的秀才长孙不能孕育子嗣,那可真是一大败笔!
梁礼辉不应老梁头的话,只是冷冷盯着脚边跪在那的梁俞驹,看着面前这个白胖的中年男人,虽然是自己的父亲,但从小到大,梁礼辉极少在他身上感受到多少父爱!甚至,他还跟自己的未婚妻勾搭不尽,暗结珠胎,一切都把他蒙在鼓里,这种欺辱梁礼辉实在不愿再忍了!
“爹,我看过妹妹了,老天有眼哪,那是对你和洪氏爬灰的惩罚!我今个在这里丢给你一句话,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再无父子之情!”梁礼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
老梁头脸色一白,张大嘴巴,忘了呼吸。
梁俞驹猛地抬起头来,白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见梁礼辉那形如陌生的冷漠面孔,又看着老梁头那失望的眼神,梁俞驹也豁出去了,从地上站起身,拍打着膝盖上的灰,朝梁礼辉低吼:“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臭小子,别对你老子我得寸进尺!跑出去五个月不见人影,这一趟回来,就是专门来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吗?好啊,断就断,我有四个儿子,不差你一个,你这就给我滚!”
“你太抬举自己了!”梁礼辉冷笑,道:“我这趟是为别事而来,办完了,我即刻就走,再不多留片刻!”
“你们是亲父子,有话有事都给我好好说!”老梁头走过去扶住梁礼辉的肩,劝道。
“爷,我这趟回来,原本是要接你和奶去一趟望海县城,我要入赘望海周县丞家,跟周县丞的独生女儿结为秦晋之好,本来我是不想回来的,但我未来岳父发了话,让我回来请梁家这边长辈过去观礼,我如今没有爹,娘又是个乡野村妇,只有劳烦爷奶辛苦一趟了!”梁礼辉缓缓道。
老梁头的身子剧烈一晃,整个人好像被雷给劈了。梁礼辉不理睬老梁头的惊骇,兀自继续道:“既然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们擅自给我把洪氏给娶进了门,那我这就去写一封休书,若是你们觉着休书不妥,那就让别人来接手,反正,跟洪氏拜堂的人不是我,我不承认那样的女人是我的妻子!”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要休谁?”梁俞驹整张面孔都扭曲了起来,冲过来一把揪住梁礼辉的领口,厉声质问。
梁礼辉试着去推梁俞驹,毕竟文弱书生可气力不够,不一会就被梁俞驹给扼住了脖颈呼吸不畅。
“兔崽子,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好的不学去学人攀高枝,入赘,老子现在就扼死你,让你去丢人现眼!”梁俞驹彻底疯狂了,双手上阵,死死扼住梁礼辉的脖颈恨不得把他给弄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