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了。
墨夷将我对六哥说的话听了个全。
我正忙着抽搐,却听墨夷淡淡问我,“你知道陆籍是女扮男装?”
我听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也能看得出来?!”
这时,换墨夷唇角一抽。
我讷讷道,“好吧,陆籍的真名其实是陆未昔,是左相陆修和的小女儿。上官景很喜欢她的,你不要告诉上官景我在说谎。”
其实,陆籍没有说她很思念上官景。。。连想念都没说,也没有说她永远不想再见到墨夷。
那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墨夷不冷不热道,“你对六皇子,还真是有心啊。”
我不假思索,冷嗤,“你要像六哥一样对我好,我也能对你有心。”
墨夷看着我,不语,眼神很深。
太深了,以至于我忒没骨气地不安起来,低下头,从他的视线里躲了开去。
最后,墨夷也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只是附在我耳边告诉了我两件事。
第一件,丰于公公并没有从东宫、栖梧宫、他的府邸三处搜出任何证据;
第二件,那婢女手上的粉末,是他撒上去的。
我大惊,看向他,他却只对了我一笑,便离去。
我愣愣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怎么可能?
难道不是应该从东宫搜出芭蕉不解的毒药吗?
又怎么会那么巧,墨夷将芭蕉不解的毒药随时带在了身上,在适当的时机推给吟妃的婢女?
我一路思索着这其中的问题,回到栖梧宫。
我闷闷地缩在软塌上,阿因在一旁提醒我,“方才陛下、娘娘似乎对公主很生气,公主这时是否要过去哄哄他们?”
我恹恹地摇摇头,“不要。我一见到他们,他们肯定就会问我。。。”
会问我我和吟妃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了,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阿爹阿娘应该已经能看得出来,有嫌疑的不止是我、墨夷、语卿嫂嫂,现下还多了一个人,吟妃。
所以,这件事便有了四种可能。
一,吟妃下的毒。虽然芭蕉不解据乐太医所言是极为霸道的毒药,但是吟妃不是还没死吗?她若是此时死了,她自然就没有嫌疑了,可是她偏偏还活着。更重要的是,墨夷当场证明下毒之人是她的婢女,墨夷揪出的那铁证摆在那里,太有震慑力了。
吟妃的婢女给她下毒,很容易便能让人联想到这是得到了某位主子的授意。而吟妃本人就是那位“主子”的嫌疑最大。
二,我下的毒。阿爹阿娘心中也清楚,我一般情况下不会害人,但也说不准。如果我和吟妃真结上了什么深仇大恨,或是我被人唆使,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吟妃中毒之前,我还和她同时落了水。
三,墨夷下的毒。墨夷的嫌疑其实是最小的,而让他成为嫌疑人的,不过是时间上的巧合——他在药房里接触了吟妃的药,不,药罐。
但是他没有动机,再者,他之后救了吟妃的命,所以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
若说他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那便是因为我。若我果真和吟妃有什么仇恨,墨夷为了讨我欢心而下毒害人,事后却见事态严重了,不想让我遭殃又出手解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四,语卿嫂嫂下的毒。事实上,如果没有墨夷当场揪出那名名唤阿诗的婢女,那么最后被定罪的人,就是语卿嫂嫂!
即使丰于公公没有在东宫搜出证据,但至少在阿爹阿娘心中,一定会认定语卿嫂嫂就是凶手。
因为,如果没有墨夷将罪名推给吟妃的婢女,那么,吟妃便没有嫌疑;墨夷的嫌疑最小;而我,就像六哥所说的,这里是九黎皇宫,阿爹阿娘心中必定会下意识地向着我。
如此一来,剩下那人,便只有语卿嫂嫂。
所以,我说,吟妃原本要设计陷害的人是太子妃。
太子哥哥一早就想通了,所以,他最初便想要将罪名推给太医院的医女,只是被我妇人之仁地破坏掉了。
墨夷也看出来了,但是他更高明一些,他推给吟妃的婢女,这样不仅救了语卿嫂嫂,还将吟妃也拉下了水,便是彻底将这一滩水搅浑了。
只是,令我不解的却是,吟妃她为什么要害语卿嫂嫂?并且,她陷害得并不狠,却极为高明。
如果真是狠,那么,东宫之内一定会被搜出芭蕉不解,到时罪证确凿,语卿嫂嫂必定会被治下大罪。
然而,墨夷却告诉我,没有。
没有。
搜不出罪证。
这代表了什么?
这并不代表着语卿嫂嫂的嫌疑会小,相反,这代表着,语卿嫂嫂被人陷害的可能性是小了不只一星半点。
一般人都会想,若真是被人陷害,那陷害她之人何不彻底一些,给她放点罪证上去?
吟妃她偏偏反其道而行,她舍弃对语卿嫂嫂治下重罪的机会,但是她也因此避免了给语卿嫂嫂创造“被人陷害”的托辞,这样,就算语卿嫂嫂她不能被治罪,但是,阿爹阿娘心中却会有更深的认定,认定凶手是就是裴语卿!
这样做,后果便只有一个——太子妃还是太子妃,只是从此再得不到皇帝皇后的信任!
所以,吟妃这么做的目的是,她要削弱语卿嫂嫂在宫闱之中的地位!
只是,还是那个问题,吟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了许久,想不出原因。
外间已有仆侍进来通传,“公主,尔含姑姑求见。”
尔含姑姑是阿娘的贴身女婢,是与阿娘一同从有容嫁到九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