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咬着筷子一脸忧郁,乔茵心里头的愧疚感骤生,“身边的人讲谎话他也看得出来,有时候又不好揭穿,只能自己窝火。”记起那回肖杨喝醉后的表现,她既好笑又心酸,比起委屈,到底还是更心疼他的,“平时就够辛苦了。”
一瞧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整个人已经“软化”了,黄玲虽然是打着开导她的主意,但见她这副模样,也还是不免偏心地替她觉得不值。于是黄玲挤眉弄眼了一会儿,玩味地笑笑:“看来你是准备用爱和包容坚持下去了?”
她这措辞颇为惊悚,叫乔茵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顿起,故作惊恐地抬眼瞅她,“怎么给你一说就变得这么恶心了?”
“圣经里不是说嘛,‘爱是恒久的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阴阳怪气地答她,黄玲抿嘴笑得虚伪,“你这是真爱啊。”
客观来说,黄玲是觉得肖杨和乔茵这对,两人的压力都不笑,特别辛苦。可作为乔茵的闺蜜,黄玲其实是从来不看好他俩的。她觉得以乔茵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比肖杨更好的男人。加上肖杨再怎么说都是个男人,哪会像真正的“仙人”那样无欲无求,对待乔茵还不是有万千男人都有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不够完美,黄玲自然也就觉得他配不上乔茵。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两人是真爱,而乔茵价值观又和她不同,乔茵是真的考虑清楚了,并且能够包容和忍耐。所以再不满肖杨,黄玲也只能尊重乔茵的决定,支持她开导她。
而乔茵跟黄玲相识十九年,对她这点心思还是清楚的。她便也不计较她的阴阳怪气,笑嘻嘻地给她夹了菜,厚着脸皮承认下来:“那当然,要不是真爱,一律师能跟一刑警凑一块儿吗?”
黄玲白她一眼,也算受用了。
有这么好的男人和这么好的闺蜜,乔茵哪还能再心情不好,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低头扒起自己碗里的饭来。但估计是前一晚宿醉导致肠胃不适,她才扒了两口饭呢,猛然闻见饭菜的气味,居然就犯起了恶心,胃里立马一阵翻江倒海。
她赶紧放下筷子站起来,拔腿跑进了厕所。
黄玲吃饭吃的好好的,见她这么一连串动作便愣了,直到听见乔茵在厕所吐得昏天黑地的声音,才也连忙放了筷子跑过去,一面给马桶前弯着腰呕吐的乔茵捋背,一面拿漱口杯接了杯水备用:“这是干嘛?又肠胃炎了啊?走走走,去医院……”
“没事……”乔茵含糊地摆摆手,“昨晚喝太多酒了……”
翻个白眼长叹一声,黄玲见她吐得差不多了,便满脸嫌弃地把漱口杯递给了她。
起先黄玲是真没多想,可等到第二天换乔茵去她家吃饭,眼看着乔茵才刚坐上饭桌就突然捂着嘴飞奔去了厕所,黄玲便真不能不多想了。倒是也被她邀来吃饭的严聪想法跟她昨天一样,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急性肠胃炎:“怎么啦?不是急性肠胃炎吧?”
“我看不像。”照着昨天的反应替乔茵盛了杯水,黄玲看了眼严聪,丝毫不见外地差遣他,“楼下有个药店,你快去买个验孕棒过来。”
傻兮兮地站在厕所门口的严聪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喜交加,赶忙就“哦哦”应了,跑去楼下买验孕棒。
乔茵不是第一回用验孕棒了,独自蹲在厕所等结果,想到门外头还有黄玲和严聪等着,拿着验孕棒的手竟紧张得有点儿抖。这个月的月经推迟了十二天还没来,乔茵一开始还以为是这个月作息混乱导致的短期紊乱,现在想想,更像是怀孕引起的。
她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过肖杨,原是计划等他再主动联系自己的时候要好好跟他谈谈,但如果真是怀孕了,她肯定会激动得马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五分钟之后,乔茵打开了厕所的门。
严聪紧张得一直在客厅来回踱步,见她出来了,便比黄玲还激动地先凑过去,表情相当期待:“怎么样怎么样?”
“我要先告诉肖杨。”乔茵没直接回答他,只弯了眼笑着自言自语,“然后去医院办个孕检手册……”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黄玲吁了口气,对上她的视线,嘴边舒展开一个笑容。严聪更是更是高兴得乱了手脚,要不是黄玲拦着,差点就要掏出手机立刻打电话给肖杨报喜。
乔茵乐得没工夫管他俩,给了黄玲一个拥抱就匆匆道别,抱起泰迪再拎了包跑下了楼。她找到自己停在停车场的车,上了车将泰迪放到副驾驶座上,就拿出手机给肖杨发了短信:“恭喜长官!长官是准爸爸啦!”
短信发出去以后她没急着开车走,喜滋滋地坐在驾驶座上等他回短信,心想要是等个十分钟他还没回短信,她就先开车去医院。反正按照肖杨的脾性,看到短信以后只要有空,一定就会马上回电话给她,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
她可怜的挎包被她搁得粗暴,包里备着的原子笔滚到了副驾驶座下头,泰迪听到动静也跟着跳下去,这才引起乔茵的注意。
人心情一好就有些犯傻,乔茵见状笑起来,弯腰先把原子笔捡起来了,硬是没去管挣扎着要爬上来的泰迪,只当是逗它。这时候突然有人敲她的车窗,乔茵回头看过去,发现是个高高壮壮的外国友人,隔着车窗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在问路。
乔茵便摇下车窗,友好地开口:“MayIhelpyou?”
“Yes”对方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毫无预警地抬手,将手中一把手枪的枪口对准她的脑袋,脱去伪装的真实声线从嗓子眼里缓缓溢出,“Thanks,Joey”
身形一僵,乔茵霎时间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