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浪费了整整一晚?”“天黑路险,或许他天明才走,此刻还追得上……”“可恶,刚想到如何破他饮恨刀!”此情此境恰似林阡同长生门战过几场后觉得无趣撂挑子走人, 这比他一开始就绕道避战厉害太多,因为完全不知道还有没有追他的必要,且不乏崇武者心痒手热不假思索。
熟悉的剧情,令木华黎一惊长生门被林阡调动情绪了,使不得!“别追!现在去追林阡,只会鸡飞蛋打、两头都落不着!逍遥峰自有博尔术!”林匪突变, 军心虽动,木华黎仍有条不紊应变“嵬名令公既然愿意替死, 那就死!此地刀枪剑戟, 对准右厢军招呼!让这群蠢货看清楚,是林阡害西夏亡国!!”
“放他的屁!众将听令,把肝脑涂地的木华黎和铁木真押到朝堂大殿上,人人升官发财,妻妾成群,世代传颂!!”嵬名令公这口号,对大部分人比保家卫国、啖肉饮血还管用。又因林阡余威仍覆盖,右厢军群情激越,冲钩竞进,熊虎争先。
火光动地,砲声震天,白烟紫焰腾空并起。那边蛮横四处乱窜“杀他个片甲不留!”这边顽强凭险据守“坚守城池,绝不后退!”黄沙间,风雪中,西夏军和蒙古军堪堪拿反了剧本……若非木华黎和十二楼个个都是高手堂水准、居延又有着早到一步费尽心机的部署,大营小营还真可能被西夏军一鼓作气一锅端。
“十二楼见了鬼了居然不能一口气拿下嵬名令公令林阡后悔!”“难怪林阡有先露脸再走的底气。”这三万西夏军, 也不容辩驳遍布骁锐,且血战到底连命都不要, 纵使吃它五千都赔己三千!木华黎被蒙蔽一夜后又遭牵制,唯有慢慢调整与博尔术之间的平衡。
初七清晨,居延犬牙交错,逍遥峰则一波三折。
日前博尔术大军整体东移,是想既支撑木华黎阻击林阡、又不停止对越风的围剿,这样的战法无疑是迫林阡“投鼠忌器”,却也被曹王和徐辕试探出了越风的具体方位……但林阡又怎可能满足于试探、抑或仅仅给越风减轻压力?日夜兼程亲自到这“器”上来,锋刃端,勒逼博尔术接战。
“宋谍着紧锁定越风,说明林阡急欲救之。”蒙古军曾凭秃鹰抓住几个在外向内偷送物资的宋谍,因而有备无患——博尔术就算没想到救兵不是其它人而是林阡本人,也早已在绝命海的四围建堡筑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之林阡籍辣思义卷甲倍道且有伤在身,即便发起猛攻,也因遭遇勇锐抵抗而奇袭不利……
“一人之威震两处,一人出现在两处,如此,双线交战, 可将敌人一分为二、互相求援……”孙寄啸曾说, 此战“林阡”和林阡可对木华黎和博尔术同时开战,完美情况下,如果战斗够闪电、蒙谍不通畅,甚至可以到战后还不被察觉——大体思路是快天明时候,林阡神兵天降,博尔术误以为有千军万马、阵脚大乱、被一击即溃;林阡折返之际,木华黎被动发现“林阡”是假、刚好收到博尔术“求援”而非“败战”信号、慌忙分出援军;援军却与林阡擦肩、扑空,林阡赶回居延帮助令公、胖揍鸡飞蛋打的木华黎。
可惜现实没那么完美,林阡并不能凭区区百余高手就把十万蒙古大军凉五万晾五万,毕竟博尔术和木华黎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蒙谍也没那么慢。所以高达九成的可能是博尔术令林阡久攻不下、遣蒙谍告知木华黎真相;木华黎闻讯前后已确证面前“林阡”是假;林阡只能教嵬名令公按持久战打——一旦“木华黎得知林阡不在”和“林阡赶回”之间出现时间差,就意味着分身失效、仅完成双线计划,则最大风险就在令公身上,简言之,林阡若僵持,令公需要撑;但林阡如果败,令公则容易死。
当时林阡算出来的情况是“僵持”,嵬名令公瞧不上木华黎,还傲慢说别用“撑”这个字。然而逍遥峰首战林阡失利,既敌强我弱也敌众我寡,恶性循环难免出现“败”象。这么倒霉遇到了最差的一成可能性吗?不久林阡便闻转魄来报,嵬名令公血战木华黎与六大长生门,越风仍遭其余六人围困……
好在此间有仆散安贞和纥石烈桓端的手下潜行,迅速给林阡与籍辣思义补充兵源和器械。
这当然不是巧合,谁都知道徐辕有麾下分散在蒙古军辖境、迟迟未归拢到曹王身旁。夜间林阡敢对博尔术草木皆兵,就是站在这群人过去经常游击的基础上。当然了,他们的分散有利也有弊,战前就连转魄也不能联络全体,否则林阡神兵天降的同时正好号令他们到齐,都用不着虚张声势了。
博尔术也深知这一点,天亮前之所以没被草木皆兵,就是因为这群人只是自保为主的散兵游勇,林阡与他们没有里应外合的可能。
到这一刻,天色照得林阡身侧百余人身影如雪亮,不可能维持游击或草木皆兵——“不必再游击或草木皆兵了。”
打不过?果断换打法!
这里的花帽军或百步穿杨军只缺个一呼百诺者,
而这里的博尔术只缺个切中肯綮者,
都是他林阡而已,
这一战是对敌人的安能动之,也是对自己人的活血化瘀。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林阡奇袭失利也无妨,只要他露脸就能召集全体盟军,那就是他反败为胜的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