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帆?
秦则宁的声音阴沉无比,就仿佛是从深不见底的深潭中翻涌上来的冰寒气流。
卫碧无比庆幸自己并没有喝酒,并且有着足够的力气与能力去摆脱他的钳制,不然想必这时候她已经被他倾轧到了电梯角落里,面对着居高临下的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以面对面地直视他,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狰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则宁冷笑:“卫碧,遮遮掩掩并不是你的个性。”
卫碧更加迷惑,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层,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她是傻了才为了一点好奇心就和他再有牵扯!
“阿碧!”身后,秦则宁的声音出来。
卫碧想到了刚才唇齿之间的撕扯触碰,顿时有些反胃,伸手擦了擦,终究没有回头。
地下停车库中,卫碧终于发现自己悲剧了。
她并不会开车,因而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仰仗别人。现在距离她和周礼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又不敢贸然上楼去被喝酒真high的《天生尤物》剧组当炮灰,纠结之下,似乎只能在冷飕飕的地下车库当一会儿蘑菇。
距离与周礼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如果周礼动作够快的话可能只需要15分钟。
卫碧尽量远离电梯,找了一个角落缩在了墙角,不经意间,看到电梯口亮起了光芒。她下意识又退后一些,看见了一个一个女人从电梯里欢快地跑向一辆车。随后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从车里面走了出来,抱住了飞扑的女人。
“父亲!”
卫碧是个俗人,特别不习惯某些把爸爸叫父亲的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认出了那个女人——林衿。刚才和秦则宁一起吃饭的女人。这么说,这个男人是……秦伯远?
卫碧猥琐地又往后缩了一点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看他——秦家老二,当年□□之战中一招损满盘输的倒霉蛋。她其实从来没有见过他,她进入环球的时候他已经进了牢房,这十年来她一直脑补他是个满脸横肉恶贯满盈的oss,没想到却是个风度翩翩的大叔,看起来不过是40出头,与秦季仁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监狱伙食有这么好么?
不远处,林衿亲热地挽过了秦伯远的胳膊:“父亲,您拍魏伯来接我就好了,怎么亲自来了?”
秦伯远笑了:“正好在公司处理事务,听说你在这里,不过是顺路。”
林衿咧嘴:“还是父亲好,则宁那家伙,半道把我丢在了一边匆匆跑了,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回家后您可得帮我教训他!”
秦伯远道:“也许是公司事务吧。”
林衿噘嘴:“公司公司,一天到晚公司,你们呀,一个个都把事业看得比家庭重要,等到年纪大了肯定会后悔!”
秦伯远的神情一滞,脸上的笑容顿时隐没。
林衿似乎刚刚醒悟过来,微笑转移话题道:“父亲,今天则宁提起公司的项目,把之前的账务输出解释了下,原来那笔资金是投入了《天生尤物》剧组。那个剧组因为陆雅安的事情,所以屡遭搁置,这笔钱算作是追加的补偿金。您可以放心了,则宁自有分寸。”
秦伯远僵滞的神态终于稍缓和,淡道:“查清就好,辛苦了。”
林衿微笑:“能为父亲分忧,是我从小的梦想呀。”
……
对话持续了片刻,苦了一直低头的卫碧。他们怎么还不走啊啊啊?她缩在角落里默默听完了这一番父慈子孝,身上的鸡皮疙瘩落了好几层。如果不是陆筝之前解释过,她还真当他们是父女情深了呢……这个林衿,叫父亲叫得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终于,对话结束,林衿挽着秦伯远的胳膊朝前走,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走向来时的车,反而是朝卫碧所在的反方向走了过来。
这是个死角。
卫碧顿时紧张起来,脑海中飞快闪过了许多思绪,最后身体比思维早了一步,转过身装作不经意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曲小姐?”林衿的诧异的声音。
卫碧:……
“这么巧。”林衿笑起来,眼神别有深意,“我还以为则宁是追着你过去的,你们一块儿离开了呢。你见过则宁么?”
卫碧硬着头皮转过身,也笑了:“林小姐说笑了,我是躲酒下来的,现在正在等我的助理来接,秦总去了哪里我并不知情。”
她一笑,不小心撞上了秦伯远的目光。
秦伯远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卫碧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身上,她盯着林衿发起了呆。这个人……她的眉眼笑容真的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可林衿十几年前就已经出国,理论上并不可能见过,那又是哪里来的熟悉感呢?
林衿笑道:“车库寒冷,我送曲小姐回住处,如何?”
“不必客气了,我……”
林衿微微笑:“曲小姐,我从刚才就觉得你很面善。我知道你并不是环球员工,不过,这并不是来自秦家人的邀约,而是我个人的善意。曲小姐能否给我一个表达欣赏的机会呢?”她的声音轻缓悦耳,十分让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