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酸溜溜道:“一个大夫而已,比我的库房还丰厚。”
找到这么多银子,是母子三人没想到的。
三人站在院子里,看着石桌上的大堆银票,都是一脸木然。林窈佳面色淡淡,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已神游天外,心思早已不在此处。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如果她有这么多银子,也不会介意分给暖床的人一点。
白感动一场!
林宇兄妹俩没有做太大的错事,大人放了他们,带着银票和林窈佳回了衙门。
兄妹俩站在被查封的院子门口,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林宇性子暴躁,又喜欢迁怒,看到秦秋婉两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只能恶狠狠瞪着。
钱海生察觉到他的眼神,顿时满脸不悦:“招子往哪看?小心我给你抠出来!”
林宇吓了一跳,拉着妹妹飞快跑走。
院子门口只剩下了未婚夫妻,秦秋婉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看向某处。
那里,藏着一抹青色的衣角。
秦秋婉好奇地走了过去,然后就对上了一脸谄媚的钱富。
值得一提的是,钱富找人给钱海生下药这事很是谨慎,是管事买药,也是管事找人下毒。岂今为止,还没有找出他是幕后主使的证据。所以,今日的公堂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传唤他。
“呦,好巧。”
以前钱富就得哄着这个小叔,如今更是不敢得罪,勉强扯出一抹笑:“是。”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奢望:“叔叔,我找了你好多次,门房都不肯帮着禀告……”
“那是我吩咐的。”钱海生面色冷淡:“看你这样子,似乎过得不太好?”
钱富忙不迭点头:“叔叔,你不知道最近我身上发生了好多事……”
“我都知道。”钱海生淡淡打断他:“我还特意让人盯着你。”
钱富:“……”这话让人怎么接?
他一时间有些词穷,不过,他心里清楚的是,如果想要东山再起,非得求得小叔叔的原谅不可。
“叔叔,我们之间误会太多……”
钱海生再次打断他:“不是误会,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你还想从我这里占便宜,那是白日做梦。”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衣衫褴褛,浑身脏乱的钱富:“您一辈子汲汲营营,就得了这?”
钱富:“……”扎心!
“你放心,我不送你入大牢。”钱海生伸手拉着秦秋婉的袖子往外走:“你最想要的东西,我偏不给你。你好好受着吧!”
钱富最想要的是富贵,是花用不尽的银子。
听到这话,他面色大变,在想上前求饶时,发现两人已经被下人围在了中间,他努力半天,也不能靠近分毫。
就像是他想要的富贵,努力了半生,如镜花水月,终究还是一场空。
外城里,赵长春还不知道内城发生的事。
他养了几天的伤,准备重新上工。
当然了,在上工之前,他得进内城找一下钱富,可别让他溜了才好。
在来之前,赵长春已经仔细思量过,想要找到钱富,张夫人府上的人应该会知道消息。
这夫妻之间和离之后,难免都会多在意一些对方的消息。他就是如此。
本来他还打算去张府询问,谁知进了内城没多久,就听了好几波人都在议论最近城里发生的大事。
他停下来听了几句,怎么都觉得那个和大夫勾结的女人很像是林窈佳,又听到说她有一双儿女走投无路之下自卖自身,却因为她的名声而被中人一再压价。
赵长春打听着往牙行而去,然后真的见到了林宇兄妹俩。
真的找到了两人,他的心理却并无喜意,面色还越来越难看。这兄妹俩的下场如何他不太关心,目前最要紧的是知道钱富的落脚处和近况。
“你们爹呢?”
林宇摇了摇头:“不知。”
兄妹俩现在回想起来,从被夫人赶出来了之后,除了在老大夫那里过了几天好日子,他们最安宁最安心的一段日子就是在赵家。
曾经兄妹两人做梦都想离开赵家,此时想来,还有些怀念。如果真的能在赵家安宁一生,和现在的处境比起来,咸菜粗粮粥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怎么能不知?”赵长春脱口问道,他心里太急,吼出的话都破了音:“他还欠着我那么多银子。”
林宇沉默了下:“我爹如今自身难保,你把人伤成那样,他自己的吃喝都挣不了,你的债……怕是还不上了。”
他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故意气赵长春的。
赵长春果然被气得不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要去衙门告他。”
林宇对此无所谓。
从小到大,林宇就从未替别人担忧过。
哪怕母亲入了大牢,他也并没有多伤心,更多的是担忧自己的以后。至于父亲……在父亲把他们送去大夫那里时,这份父子情就已经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