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人员搜山的方案也被否决了,现在人力和物力的使用已经达到了极限,从安全上考虑,短时间内无法再扩大调查范围了。
目前来看,唯一的有效突破口可能就是陈瑞希了。
不过这个小青年看似其貌不扬,心理素质却是非常过硬,不管怎么问都死活那套话。明知他在撒谎,众人就是没有办法。
靳指导说,“如果带他回总部的话,有办法让他说出实情,不过现在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从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现在正是夏季,虽然前几天有一次降温寒潮,但是这几天温度又上升起来了,连这个冬暖夏凉树木茵茵的小山村都已经到了三十来度。
这种气候条件对保护现场非常不利,而且要处置这么庞大的一个坟场,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一旦进入清理过程,那很多宝贵的证据和资料就可能被破坏了。
张教授道,“让我来跟他交流试试。”
……
刚刚睡了一小觉的陈瑞希被军医叫醒,来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军用帐篷内,里面非常简陋,只有一张行军桌,两张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笔记本,一只铅笔。
陈瑞希按照军医的吩咐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到军医走了出去,有些紧张而又迷茫的打量着这个帐篷。
这是张教授特意命人安排的一个布景,里面从桌椅摆设、笔记本位置、人跟门口的角度、审问人的背景颜色等等都有具体的要求。
根据靳国强的要求,在帐篷里一个隐秘的角落,也放了一个摄像镜头,靳国强和将军等人,在指挥部里可以看到清晰的现场审问画面。
门帘一掀,张教授步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股让人放松的和蔼慈祥。
陈瑞希看到这个面目慈祥的老头,紧绷的身体稍微有些放松,这些细节都被教授看到眼里。
教授很自然地坐在陈瑞希对面,用一种独特的和善、温暖的嗓音缓缓地说道,“我叫张奎林,是XX大学的教授——你不用紧张,这次会话只是一个简单的聊天。”
说完之后,教授轻轻地把手搭在笔记本旁边,和善地看着陈瑞希。
陈瑞希耷拉着眼皮看着地面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你们已经问过多少次了。”
张教授没有直斥他撒谎,继续缓缓地说道:“嗯,不过呢,一个人的记忆有的时候是很不靠谱的,像我这种老年人就经常忘事。但是对于正常人来讲,遇到环境突变的时候,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心理状态,有的时候,还会产生幻觉。”
陈瑞希低头不语手指不断地搓着衣襟。
张教授耐性涵养非常好,换个话题继续和善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啊?”
“21”
“读的哪所大学啊?”
“XX”
“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父母死得早,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那个女同学跟你是什么关系呀,一般关系的同学也不会跑这么远来吧?”
“我有点喜欢她……”
……
梓杨注意到张教授每一句都是疑问句,每一句都跟着语气助词。而陈瑞希在这个轻松的氛围中,似乎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听张教授不紧不慢地跟陈瑞希拉着家常,隔壁老王有些不耐烦了,一拍桌子道:“这还聊起来了!教授也真是!脾气这么好。我看这小子要顽抗到底了,不如让我过去把他揍一顿,我不是军队上的,不用怕违反纪律……”
梓杨道,“不愿听就滚出去,在那胡说八道什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是压低嗓音,但是整个帐篷里的人都能听到,老王迎面看到梓杨做作的表情,突然感受到了周围各种愤怒、威严的目光,心中也明白自己装逼有点过了。
在监视屏幕上,教授跟陈瑞希仍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瑞希的精神明显已经放松下来,眼睛不再耷拉着看着地面,但是仍然不正视教授的目光,只是停留在台面上漫无目的地瞄着。
教授左手放在桌下,右手放在笔记本上,铅笔时而在本子上记几个字,时而在拇指和食指的虎口之间旋转着。
缓缓地……
很有规律地……
陈瑞希不由自主地看着笔在旋转,眼神竟有些迷离。
张教授继续用温暖而又和蔼的嗓音道:“说说你跟女同学露营的情况吧,那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陈瑞希上半身斜靠在椅子上,像是困极了的人一样,嗓音里透露出丝丝的倦意,脖子已经有点后仰歪斜,眼睛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旋转的笔。
教授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隔了半响,陈瑞希缓缓地说道:“那天晚上,我跟瑞林他们几个弄好炸药,回到七叔家里我很兴奋,明天就要跟王娟儿去露营、炸鱼了……“
陈瑞希似乎睡着了,但是嘴巴仍旧轻轻地嗫嚅着:“终于可以跟她在一起了……我跟金霞已经说好了,她会安排我们晚上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