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森林把叫人的事,打发高阿大去办。
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郁锋涛不再单纯幼稚,一伙村干部那么一点龌龊的雕虫小技,岂能逃脱得了他一双睿智慧眼。挖这么一条公路,又不是奥运短跑赛,早几天挖通,晚几天挖通,不是什么紧迫的事,更何况现在公路要比原先估计的提前两个月挖通。
所以,当高阿大找到郁锋涛,说明来意,出人意外,郁锋涛没二话,一口爽快答应了。他倒要看看一伙村干部这场恶作剧,到底能够撑几天?
由于这场民兵训练,是村干部们自己搞的鬼名堂,上头固然是不会给经费,凡是参加训练的人一滴好处没有,甚至连一顿饭都没得吃。想要掩人耳目,这次民兵训练凡是十八以上,五十以下的人,不管原先是不是民兵,得一律参加,搞得村民们怨声载道,抵触情绪一触即发。
第三天,参加民兵训练的人原本定在早上八点在小学操场集合,结果到场的人用指头数都数得过来,大多数又是挖公路的一批人马。这样一个场面,一伙村干部一点不恼火,只要挖公路的人到场,公路瘫痪没人挖,他们阴谋便得逞。
九点多了,到场的人不过是比先前多了二十多个罢了。
忍不住心烦,吉景生从坐的石头上蹦了下来,破口大骂:“大发,你他妈的,你当的是什么狗屁民兵连长啊——”“你不是说全村十八到五十岁的人都要参加这次民兵训练吗,怎么就我们这些人?我肏你妈,大发,你是不是看到我们挖公路挣大钱,你眼红,故意害我们?”
“景生,你把嘴巴放干净点。”高大发气的,头顶直冒气。这本来是高森林出的阴谋,他背黑锅挨骂。可是吃过高森林的亏,高大发又不敢当众人面前说出这是高森林的主意,只得干瞪眼。
这时,高圣石接着大骂:“大发,你他妈的,骂什么骂,景生说的哪一点没理?这没枪,没子弹,民兵训练,训练你妈的头。”
“……”高大发气得,鼻子都歪,拿眼直瞪高森林。
人群中的李春奉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高大发跟前,直筒筒站着,逼问他:“大发,你搞民兵训练到底管不管饭吃,我这肚子饿得直叫了?还有,你这民兵训练还进行不进行,叫我们在这里干耗,你安得是什么用心呀你?要是骗我们的话,我可说明白了哦,这停工的工钱,那可是要你付!”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高大发脾气再好,同样是忍不住了,不顾后果的叫嚷:“凭什么叫我付工钱给你啊,这次民兵训练是书记决定,又不是我大发决定。”
随着高大发声音一落下,人群中有人说话了:“走哟。我们十成是被大发这个狗娘养的东西给骗了。”“回家吃饭,下午挖公路挣大钱去,再不上高大发这个狗东西的当啦!”
没等一伙村干部明白是咋回事,人群即刻呼呼呼离开而去,操场上仅剩下几个可怜虫在发愣。
本来是打算好好的,要在这场上百人民兵训练集合场面上,进行一番高水平长篇大论训话,到头来事与愿违,高森林春风得意的一张脸,像是突然被哪个人拧成麻布,特别是高大发那句话,他一张脸扭曲的叫人不敢多看一眼。还好,众目睽睽下,遭到人们唾骂的是高大发,不是他高森林,没有丢他面子。
又不是白痴,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一伙村干部不是要阻碍他挖公路吗,郁锋涛将计就计,叫他们一伙村干部狗咬狗——窝里反。
一场民兵训练,就这样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