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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传来吉景生他们说话声,把郁锋涛飞向宇宙思绪拉了回来,他放眼望去,金黄色的波涛,正朝他郁锋涛点头微笑,却去不掉他中的苦涩。他在想着,想着明年的秋收,高玉娇还会不会现身在他的田里……
一到跟前,吉景生大喉咙一开,即拿郁锋涛开刷:“锋涛,玉娇起先给你送午饭,你们两个是不是钻进稻杆里,你拼命摸她的两个大奶,又把她的裤子脱掉啊——”
“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开心大笑。
虎虎地瞪一眼景吉生,郁锋涛骂一句:“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景生。”
根本不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什么意思,吉景生反倒是得意地哈哈哈大笑:“狗嘴能出吐象牙,狗都变成大象哟。”“叹。玉娇要嫁到外村去了,她一嫁,再也看不到她的两个大奶,多可惜。”
吉景生的话戳到了这群年轻人的心里去,大家一时沉闷起来。
最揪心的人,当然是龚寿财。高玉娇一订婚,他没事心思给郁锋涛干活了,他现在给郁锋涛干活,纯粹是看在钱的份上,而且干活时根本提不上劲头。
当大家热火朝天割稻谷当儿,管事佬、红眼睛、高隆巴和活庄稼四个老头悠荡悠荡来到了郁锋涛田里。
管事佬认为自己是应该管教管教郁锋涛这个叛逆后生了,再任着他胡来,今后村里必定会被他闹个鸡犬不宁,没了规矩。
和管事佬不一样,红眼睛是因为对郁锋涛家稻谷长得如此之好,又犯了红眼病:一来是为了想从郁锋涛嘴里探出一撮秘密,他割竹藤究竟是干什么用?
当然,高隆巴因为郁锋涛取代他的位置,站到他头上,扫帚又卖不出去,成了他一块心病,对郁锋涛嫉恨到极点。他今天心怀鬼胎前来,想利用管事佬逼郁锋涛说出手艺是从哪儿偷学到的,扫帚又是如何一下子能卖出那么多?
不必说,活庄稼更是对郁锋涛恼火、嫉妒、仇恨十二分,他“活庄稼”这个头衔是苦苦种了一辈子庄稼,手上茧子刮下少说有十斤,这头衔来得容易吗?现在可好,郁锋涛这么一个后生回到村里当农民头,把他活庄稼头一脚踩在脚底下,往后他活庄稼在乡亲面前如何抬得起头,他又如何在乡亲们向他请教时拿架子?
除了郁锋涛低头专心割稻谷外,其他人一见到这四个有身份老头,害怕的忙不迭迟远远朝他们打招呼。
瞧瞧郁锋涛高傲的是一只雄鹰,四个老头气得直跺脚。
像一个大老爷,管事佬一屁股落在稻杆上,盯着郁锋涛吆喝开:“锋涛,你给我听好了,你雇人干活,为什么不按全村人规定的工钱,故意抬那么高,以后叫村里其他人怎么办,你说?”
蔑视管事佬,甚至眼皮也不动一下,郁锋涛任由管事佬吆喝去。
何时遭到过人家如此蔑视,肺气炸了,蹦起,管事佬烟斗直戳郁锋涛,脸涨得通红:“郁锋涛,你听到我的话没有?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嗬,我对你不客气,快说?”
变成了一个聋子,郁锋涛对管事佬的吆喝仍然一点反应没有,倒是其他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反了,反了,反了。”管事佬憋不住了,窜在郁锋涛身边:“郁锋涛,你这狗崽子,你是不是要反天下了。你们郁姓在闹荒不过是才几户人家,算什么东西。我们徐家只要动一动脚,把你们祖坟踏陷下去。再不回答你大老爷我的话,我马上叫他们统统全不要帮你割稻谷了。”
“啪——”郁锋涛霍地一挺身,猝不及防给了管事佬一个响亮耳光,英爽逼人的冰寒目光直逼管事佬:管事佬,敢骂我是狗崽子,我好佩服你的本事哦!老东西,不给你二两棉花称称,你还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心头唾骂到这儿,郁锋涛嘴巴一张,即是一把锐利重剑顶在管事佬喉咙上:
“叫呀,干么不叫呀,有本事你叫他们停下呀——”
“管事佬,不要这样欺负人。看到你已经是身子一大半进黄土的人了,我一个后生才让你三分。但是你不要太放肆,太过份了。”
“我高兴给他们多少工钱,就给多少,这是我的钱,你管着吗?我给他们高工钱,是因为我有良心,才不像你们徐姓人家——一个个狼心狗肺,只会抠人,只会坑人——一门心思只想把人家的工钱压得低低的。”
“换句话说,我这是和他们拧成一股绳,快点富裕起来,不被你们徐家欺负,踩在脚底下。”
“你管事佬不服气是不是?”
“不服气,去上吊呀,管事佬,我不会拦着你。”
“想舔我的屁股是不是?可你不配,管事佬,你只配回家去舔你老婆胯下的那个洞。”
“你,你,你……”管事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这一巴掌把他的嚣张打碎掉田里。
见事不妙,高隆巴窜了过去,扶住管事佬:“管事佬,你,你,你怎么了?你可要顶住,不能死了。死了,你连房子都不能进,叫,叫锋涛笑话了。”
“哈哈哈哈”本来是不敢笑,可是大家实在是无法憋住啦!
气归气。活庄稼一到郁锋涛田里头,迫不及待捧起一捧谷子,左看右看,上翻下翻,他哪管着管事佬去吆喝郁锋涛,他哪管着管事佬被扇耳光,他哪管着管事佬要昏倒在田里。粒大饱满的谷子在他手上金灿灿,像一张张婴儿胖嘟嘟的笑脸,似乎在嘲笑他活庄稼:“看见了吧,活庄稼。你种了一辈子庄稼,还不如人家郁锋涛的一根小腿肚毛,羞不羞人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