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迟夏一直在想一个人。
高兰的儿子高锦辉。
按照年龄来说,高锦辉现在也是她这个年纪了。
在来这里之前,卷毛又想办法找了点高兰的资料,从资料上来看,迟夏猜测当年杀害高兰前夫的并非高兰,而是高锦辉。
卷毛联系了高锦辉当年上学的学校,辗转找到了当初带过高锦辉的老师,对方表示,高锦辉上学的时候就三天两头请假,学校里基本没几个认识他的学生。
一开始卷毛以为是身体情况,但老师却告诉他,高锦辉的身体素质特别好,而且学习也不错,所以校方当时才容许他不同于大家的学习方式。
高兰为了儿子顶罪入狱后,这个人就彻底没什么消息了。
是生是死也没有个定论。
迟夏当时就怀疑,如果排除了身体原因,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心理问题。
而萧方那边后来传来的消息也表明,高兰在服刑期间经常申请看一些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方面的书籍。
高锦辉生父不明,继父程镀是心理学方面的权威,高兰利用他让自己成为了专业人士,后来的老k,大概就是实施者。
所以高兰选择这两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
迟夏脑子里将和高兰有关的人全部放了出来做分析,但因为地下牢笼的缘故,她分析到高兰和老k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陌生的地方,紧绷的神经,和梦境连为一起的思绪,迟夏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繁杂的梦境。
明明人在睡梦中经历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脑子却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她想醒来的时候却又被什么人拽着走不开。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逆反心理起了变化,迟夏索性任由自己留在梦境中,她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残缺的画面一会儿在牢笼里,一会儿在打架,一会儿她又在别墅里和杨淑君聊天,一会儿又在警局和骆寻他们谈笑。
她一看到骆寻就笑,甚至睡梦中都笑出了声音,他们好像在吃披萨,卷毛和曹斌手舞足蹈地叫她,迟夏刚要跑过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拽着她的后背,将她拽入了深渊万丈。
她的身体不断地缩小,缩小到躺在冰冷实验台上的时候。
她的身上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线,那些线连接着机器,有人禁锢了她的手脚,给她注射了药物说:“第9次实验开始。”
在他说完这话的一瞬间,仪器开启,疼痛开始填充迟夏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她在恐惧和痛苦中,用指甲去扣冰冷的试验台。
在无法忍耐的烦躁和怒火中,她摇摆着脑袋,想要将那些带给她痛苦的连接线甩掉。
那些人跑上来固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弹。
迟夏的半张脸贴着试验台,她在一片腥红的痛苦中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张病床。
那张床软糯而舒适,上面的人陷入沉睡中。
她看到他的身上也连接着差不多的线,而其中几条线,是跟她这边连接在一起的。
迟夏努力地抬起脑袋,她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她想知道,为什么如此痛苦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梦境中剥离。
迟夏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
但她终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高锦辉,高兰的儿子。
那个一开始,就让她感觉似曾相识的,高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