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觉得屈辱了,整个人像木偶似的被喜婆扶着上了花轿,甚至瑞王府特意寻了个玫红色的花轿,意思是叶容为妾,用不得正妻大红的颜色物什,这凤冠霞帔还是逾越了规矩呢,林氏是瞧见了那简朴的花轿,顿时就更气的咬牙切齿,二老爷旁若无人,喜笑颜开的,与林氏道:“夫人,今个是容儿的大好日子,你这是做什么不开心?”
林氏现在是越发觉得二老爷恶心虚伪,她甚至是懒得与二老爷交谈的,索性便别过脸,装作擦眼泪。
因为是瑞王世子娶亲,即便是娶个侍妾,那也是无比隆重的,花轿硬是绕了大半个卞京,几乎卞京每条街道都走了一遍,等花轿缓慢的行到天下第一楼门前时,有一白衣少年微微探出身子,盯着下方的花轿以及震耳欲聋的唢呐声与百姓的喧闹声,有些无奈的摇头,“真别说,这瑞王府对这亲事还挺重视的,你瞧这花轿算是走完了大半个卞京城。”
他身后,君宁澜懒洋洋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玉佩,头也不抬,“即便如此,君义城终究是个断袖。”他想了想,问:“消息可准备好了?”
白衣少年正是沐子清,他哀嚎一声,颇为幽怨,“快别说了,”他不由得想起那日他下令散播这个消息,当时那些属下看他那惊讶以及暧昧不明的眼神,他们貌似误会了什么,“明个一早,卞京上下都会知晓瑞王世子是个断袖的事。”
君宁澜点头,沐子清又打趣道:“你确定今天还要穿一身大红去瑞王府?也不怕抢了新郎官的风头。”只是,他明显错估了君宁澜,只见他弯唇一笑,傲然颔首,“那又如何?”很是狂妄的语气,可偏生说这话时,君宁澜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却也无半点违和感。
沐子清抚额无语,窗柩处,不知何时赫然立着一只信鸽,它全身雪白,一双红豆大小的眼珠转动着,歪着头盯着君宁澜,突然扑动了翅膀,君宁澜抱起信鸽,从它的鸟爪上绑着的竹筒中抽出一个纸条,看罢,挑眉饶有兴趣的道:“宋冉谷要回卞京了。”
沐子清:“……”(那个二货!)
花轿稳当的绕了卞京一大圈后,停在了瑞王府门口,喜婆将叶容扶进了府,二老爷看着周围那些贵客,顿时觉得备有面子,只是,今天有心之人都能看出瑞王世子心情不佳。
他身着大红喜袍,发丝一丝不苟的全然束起,只是他的表情阴鸷的可怕,一人喝着闷酒,竟无人敢劝,瑞王妃也是淡定,与瑞王爷说着什么,瑞王府主子们的态度让宾客们琢磨不透,只是他们也是不在乎的。
叶容被扶着进了大堂,瑞王妃这才与瑞王爷结束交谈,目光随意瞥了一眼叶容的红色霞披,不悦的情绪从眼底化开,瑞王爷拍拍她的手示意今天切莫生出事端让旁人笑话。
瑞王妃忍了,接下来就是拜堂,当瑞王世子醉醺醺的站在叶容旁边时,她仿佛感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森寒的冷气,她有些瑟瑟发抖,僵硬的拜了天地,礼成后被喜婆送入了喜房她这才松了口气。
瑞王妃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叶容以后可是城儿的妾,希望她能好之为之。”没错,她瞧着叶照一副喜不胜收的模样,觉得刺眼的很,叶容占便宜进了他们瑞王府,她本就有气,故而连带着看叶府的人也不顺眼,她看不得叶照开心。
二老爷连声答是,一本正经的说:“容儿嫁入瑞王府作妾,那便是王府的人,王菲娘娘,小女年幼,还望娘娘多多包涵。”这话表面上是父亲对女儿的怜惜以及希望瑞王府能好好对待叶容,可是林氏却知晓,他是在变相的告诉瑞王府,叶容是交给他们处置了。
王氏在一旁瞧见了,眼光中的鄙夷是遮不住的,她可明白这个二伯的性子,伪君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虚伪极了,即便三老爷也是与二老爷同朝为官,三老爷也不会如此油嘴滑舌的,左右逢源,她的思绪有些飘远,身旁的叶眉突然小声道:“母亲,我觉得二叔太过的低声下气的。”
王氏轻蔑的一笑,摇摇头,“你啊,还不懂。”叶照如此作态,不过是要讨好瑞王府,为他的官途找个强有力的后台支撑,瑞王府这块肥肉,他是咬定不松口了。
“可是,我觉得丢人。”叶眉羞赧道,有些闷闷不乐,她看的出那些贵客因为二老爷的步步退让而顿生的鄙夷,连带着看叶府所有人都是这样,而叶眉自小就是被众星捧月般的长大,被王氏按照大家闺秀的路子培养,看多了别人羡慕,嫉妒以及谄媚的表情,如今的鄙夷与不屑倒是让她全身不自在。
叶桦站在叶蓁身旁,轻轻的用胳膊捣着她的手臂,挠挠头道:“妹妹,你在想什么?”
叶蓁莞尔一笑,瞧着瑞王世子与那些宾客们交谈甚欢的模样,点点下巴,道:“大哥,我有些闷,想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