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兵之计，他眼下唯一的机会。

沈慕轻笑着，看似淡然地等着夜墨轩的回答，其实，长袍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他最怕的事情，能不能有转机就在此一举。

“好。”夜墨轩眸子稍稍转动，终是收敛杀气，退了一步。

冥微微一愣，有些没跟上王爷的思路，没道理王爷会退让的呀？

但只有夜墨轩自己知道，他不是退让，而是为了下一次进击。

因为，在他与沈慕对峙的时候，只有他注意到，那紧闭的寝室窗口探出了一只小脑袋，她看着院中的夜墨轩，很是崇拜地嘀咕道：“好美的男人啊。”

月光太暗，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但可以肯定，应该就是乐妃了。

此刻，若他大开杀戒，只怕下次相见，这女子一定会躲着，倒不如今日留个好印象，以后好办事儿。

沈慕因为他的退让大舒一口气，丝毫未曾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在夜墨轩离开后，更是急急回了御书房，找来马虎开始准备第二天的事情。

翌日，算准是沈慕早朝的时间，夜墨轩一袭白衣，只身一人前往静乐宫。

他不担心沈慕耍花招，只是有些着急想要证实，乐妃到底是不是欧阳静。

到了静乐宫外，本以为会被阻拦，但事情却比他想象中的顺利，那太监一见他出现，便赶紧走过来说道：“闲王爷您来啦，皇上早就吩咐奴才在这儿等着您了。您随奴才走吧。”

“走？”夜墨轩眉头一动，目光看向他身后的静乐宫，那太监一愣，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咱家娘娘喜欢玩雪，这一早上起来，就去了玉雪院了。”

玉雪院。

夜墨轩听冥提起过，据说是沈慕特地为乐妃所建的小院子，除了沈慕和乐妃，谁也不能进去。

若是在这个地方，他倒可以相信，抬脚跟上太监的步伐，慢慢向前走去。

不多远，便能见到一个颇为平常，与皇宫大气的格调极为不符的小院子，踏进院内，只见一黄衣女子，正背对着他们，抱起一把雪，开心地洒向天空。

“哈哈哈，好美呀~呜呼~”

又抱起一把，洒向天空，女子站在雪下，欢呼着，跳跃着，甚是美丽，但夜墨轩站着却是一步未动。

“娘娘，闲王爷到了。”看准女子停下动作的空档，太监赶紧提醒道。

“是吗？”女子动作微微一顿，慢慢转过身来，浓眉大眼，粉扑扑的脸颊，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闭月羞花之色，绝对配得上沈慕的独宠。“闲王爷您好，找我有事吗？”因为在欧阳静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女子学得倒是有模有样。

夜墨轩轻轻一笑，淡淡道：“无事，只是那日回去后忽然想起，乐妃撞了本王没道歉，所以特地来讨一句。”

沈慕也真是太小瞧他夜墨轩了，找个身形相近，声音相似的人来就可以么？哼！

虽然接触不多，但夜墨轩能感觉到，那日撞他的乐妃，虽然很有意地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但举手投足间，丝毫感受不到做作的气息。哪像眼前这女子，一举一动，都让人感觉到虚假，明显就是刻意为之。毕竟，本性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很难改变的。

但这一切也在他预料之中，若沈慕真老老实实地让他见了乐妃，他才觉得奇怪呢。

黄衣女子听到夜墨轩的话后，着实愣了一下，虽然皇上早就提醒过，可能事态发展会有些出乎预料，但这也太奇怪了吧！一国的王爷，不惜大晚上潜入人家皇宫，就为了一句道歉？

她心有疑惑，但也深知，不该问的便不能问，于是，假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对不起啊，王爷，那日是我着急了，您别放在心上。”

“不会。”夜墨轩淡淡一笑，“既然听到了本王想听的，那本王就先回去了。”这态度，还真像是特地来讨一句道歉的。

“哦。”女子如释重负。

夜墨轩走出玉雪院后，便称自己可以一个人出去，从而摆脱了一直跟着他的太监。渐行渐远，他的笑容却是逐渐加深。

道歉？

看来真的乐妃并没有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过沈慕，而且，今日与他相见之事，沈慕也不曾告诉乐妃。

否则，刚刚假扮乐妃的女子便不该道歉，因为，真正的乐妃在当时就已经道过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