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季随意接过何熙手中的录音带,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去了总统府。
老总统夫妇起先有些疑惑不解,只是简单听了一段,忽然脸色凝重起来,忙唤斯菲特,让他叫季如枫过来一趟,就说有急事。
季如枫来的时候,季随意扑进了他的怀里,小脸上都是泪水,哭成了泪人,季如枫心一颤,就听到了录音带里,沈千寻淡漠清冷的声音。
我是沈千寻。
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到了内部,如果距离首都比较远的话,那我可能现在还在前往的路上阄。
你们可能会很震惊,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妈,这辈子有您这样的婆婆,我感到很荣幸。
爸,但愿我在你眼中还是有可爱那一面的哦。
我都深爱着我的这份军人职业。
有人说,我们特种兵是执政者的暴力武器,我不这么认为。
一路走来,我们有着满腔的热血,有着保家卫国的抱负,别人称赞过我们,谩骂过我们,可是我们已经习惯了忍耐,不能像平常人一样可以那么随便的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和思绪。
我想起了我的战友,我的天音牺牲成员。在国家危难,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舍生忘死,前赴后继,这种感情并非是人人就能明白的。我们把国家的需要当成自己的需要,有时候在大我面前,小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回避死亡,因为我觉得我已经结婚有了孩子,该为自己的亲人着想了。
有几次我站在落霞山,看到警卫站在寒风中,抬头,挺胸,两眼平视,下愕微收,收腹,两腿崩直,五指并拢贴与裤缝。忽然觉得心内很羞愧,那是每个军人最基本的军姿姿势,我曾经无数次的用这种姿势目送牺牲战友在我眼前被送往墓地。
这也是每次有人死亡,可是下次出任务的时候,我们依然面色不变的原因,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我们不做出牺牲,那么牺牲的就只能是别人。
我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我在忠孝不能两全的选择中,我选择了忠,并不是因为我不孝,是因为我要对全国的父母行孝。不是我没有爱,而是我的爱需要暂时冷藏,全国的爱需要有保障。
我想让我的儿子有一天提起我的时候,神情间是自豪的。
我回首望去,我活了二十四年,却好像早已走过了大半辈子。
人生起起落落,坎坎坷坷,生生死死,我都经历过。
我不是沈家的好女儿,对父母疏于尽孝。
我不是爸爸和妈妈的好儿媳,屡次给你们惹来麻烦。
我不是阁下的好妻子,嫁给他之后,却不曾为他分忧解难。
我不是随意的好母亲,身为他的妈妈,却总是让他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我不是一个好领导,天音成员在我的领导下,由原来的二十八名,发展到现如今的四名。
现在看来,我好像没有一件事情是做的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