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气候的二次异变无疑是人类历史上一次超越了小冰河时期的最严重气候灾难。</p>
在秦克发布预警信息里提及的10月27日早上,在全世界所有国家的紧张关注下,从北极诞生并向南蔓延的、代号为“冰冻炼狱”的超强冷气团正式越过了北极圈的范围,向着整个北半球扩散。</p>
而在这之前的几天里,超强冷气团的前锋已悄然入侵了北半球,使得高纬度地区提前迎来了声势骇人的暴风雪。</p>
但这样恶劣的暴风雪天气,较之真正的超强冷气团“冰冻炼狱”降临时造成的恐怖景象,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p>
原本在北纬66°34′纬线圈边界的一处无人气象监测站,原本配置了极强大的气象监测雷达及设备,能在零下70摄氏度的超低温里正常工作。</p>
但当超强冷气团悄无声息地将其笼罩之时,这处无人气象监测站只来得及发回了一串每秒气温下降20摄氏度的数据,便直接失去了联系。而在失去联系前,还有一段视频及时地发了出来,从视频里能明显看到窗外的原本已积满了白雪的光秃秃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冰雕。</p>
而原本在空中飘下来的雪花,也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膨胀数十倍的大冰块,轰然落下……</p>
下一秒,视频便中断了,无人气象监测站里发来的其余各项数据纷纷中断,包括在十米地下室里的地震数据监测分析仪,也在5秒后断开了信号。</p>
夏国,清木大学,首席科学家大楼的会议室里,大屏幕最终只显示“通讯中断”的字眼。</p>
毫无疑问,整座无人气象监测站的电子设备,在低于零下100摄氏度的恐怖低温下,已全部冻坏了,哪怕将来气温升高,等待着它们的也只有内部结构份子崩塌的结局。</p>
目睹了全过程,尤其是看到“雪花”冻成“大冰块”的情景,会议室里坐着的几百人尽数倒抽了一口凉气。</p>
这几百人都是世界各国气象中心派来的科学家代表们和各个国家派来的气候灾害紧急应对团队代表,不远万里赶来这里来,就是为了与秦院士团队当面交流一下对接下来的极端气候灾害的发展趋势.</p>
当然,也有抱着一些疑惑甚至是小小的质疑情绪,想在预测时间到来的这一刻,看看秦院士团队里再三形容为“人类从未面对过的超低温大灾难”是否真的发生,是否真的那么可怕。</p>
要知道在过去的二十多天里,北半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一场超过两亿人口的大规模迁徙行动带来了太多的影响,经济衰退、物资急剧消耗,负面影响之大,甚至让很多人心里嘀咕是否有必要进行如此夸张的迁徙行动。</p>
但目睹了刚才这一幕,所有的质疑都化为了庆幸与大写的“服气”二字,甚至想问问秦院士是否要对大圈外的民众作进一步的疏散了。</p>
果然,“秦院士的判断从不出错”已可以当成数学定理一样了——虽然秦院士数次公开表示并不希望别人将他当成是不容质疑的权威,还说过保持独立思考才是一个学者不断进步的基本品质。</p>
等会议室里骚动稍稍安静下来,主持会议的爱德华·威滕切换了屏幕,上面立即显示出“第6881号”至“第6977号”发射基塔的状况。</p>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p>
因为这“第6881号”至“第6977号”发射基塔就在北极圈内,比刚才的无人气象监测站更早接触到这股恐怖无比的超强冷气团。</p>
虽说发射基塔在设计时就考虑到各种恶劣的气候环境,里面也是预埋了暖气管道,但原本设计能承受的最低温度是零下80摄氏度,但现在这些位于北极圈内的发射基塔,要面对的是超出了设计标准的零下100摄氏度!哪怕秦院士将“祝融之光”的稳定功率从80%提升到95%,但它们能不能扛得住这样的恐怖低温,又能扛得了多久,很多人心里都没底。</p>
幸而在大屏幕上显示的缩略图里,这96座发射基塔的各项参数依然正常,“祝融之光”也运转良好,哪怕红外温度检测装置显示塔外的温度已跌到零下103摄氏度了。</p>
爱德华·威滕环视众人,解释道:“代号为‘冰冻炼狱’的超强冷气团在上个月就已开始生成,并于三天前正式成形。这96座在北极圈内的发射基塔事实上已承受着零下100摄氏度左右的超低温超过三天了,目前依然运转良好,里面的工人正在进行室内施工,而临时躲到里面进行避难的民众也基本上没受到伤害。大家不必担心。”</p>
许多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天灾虽然可怕,但这次应对及时且正确,造成的人员经济损失都在可以接受的范畴里。</p>
很快有人举手提问:“请问威滕教授,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秦院士、宁院士他们?”</p>
众人也早就留意到了,今天出席会议的“决策团队”成员只有爱德华·威滕、邱老先生、布莱恩·施密特、安德烈·海姆、梶田隆章这几人。</p>
秦克、宁青筠、陶折轩都不在。</p>
因为年纪与精力问题,爱德华·威滕只能算是“决策团队”里的第四号人物,前三号人物居然集体缺席今天这样重要的会议,怎能不引起众人的疑惑?</p>
爱德华·威滕道:“宁院士和陶教授,正联手对‘祝融之光’的运作算法进行化优,除了这96座发北极圈内的发射基塔外,还有63座发射基塔是在危险区域里的,因为位置不一样,它们遇到的气候条件也不一样,必须有针对性地进行优化。至于秦院士……他因为前段时间精神消耗过大,身子有些不适,正在疗养。”</p>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以秦克此时的重要性,他的健康问题可比北极气候的二次异变更值得关注与关心!</p>
米国气象中心的首席科学家沃伊文德·费雷教授站起来紧张道:“威滕教授,秦院士的身体状况如何,是否需要全世界的医学专家联诊?只要有需要,我们可以马上组织人手……”</p>
爱德华·威滕摇头道:“不用了。他和之前一样,只是因为太过疲惫而陷入了沉睡,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最迟再过两天就会醒来了。”</p>
欧洲气象中心首席科学家古德伯格教授起身忧心道:“现在秦院士还是一天只睡三个小时?”</p>
爱德华·威滕无奈叹道:“是啊……我们也知道这样会严重损害健康,但他不听别人的劝告,说只剩下最后大半年了,熬过了就好。不过……他的工作量确实太恐怖了,在座任意挑出五十人来,一天的工作量加起来,都及不上他工作量的一半。昨天他听闻各国的灾民基本上都已完成撤退,精神一放松,疲劳便压不住了,在视频会议后就和之前几天那样,陷入了沉睡。谢天谢地的是,他的健康状态还算不错。”</p>
众人默然又惭愧,现在谁都知道秦院士是在超负荷工作,他要扛的担子太重,但离了他真不行,没任何一个能顶上他的位置。</p>
感受着会议室内气氛的沉重,爱德华·威滕环视众人,高声提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