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源到底拗不过林如海,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个,他本不想告知的消息与对方诉说。
果然此言一出,林如海原本上带着从容的表情瞬间门不见,双唇瞬间门苍白如纸,面色竟泛起几次金光,一双眼眸之中,一道红线贯穿瞳孔,竟是血灌瞳仁。
想着妻子往日里的巧笑嫣然,与自己清热之时,也曾多有炫耀,自己在娘家却是多受宠爱。
想到妻子如此信任家人,最后竟是死在娘家人手上,他只觉自己与妻子都仿佛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一见对方如此,司徒源的脸色也跟着大变,他站起身赶紧两步走到林如海身边,伸手将其扶住。
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海兄你放松一点,总要想想玉儿,若是你此时气出个好歹来,黛玉还该如何是好。”
只是此言到底晚了些,只见林如海觉得一口甜腻堵着嗓子,张嘴一口血溅喷在棋盘之上。
身形晃了两下,便向后倒去。
随着林如海倒下,不知何时竟一阵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倾盆而落。
司徒源脸色大变,赶紧扶助对方下,口中喊着:“快点叫崔太医。”
好在此时是在行宫之中,崔太医正在房中看着自己的医书,便被小德子推开门,一把薅住,也没说明白话,架着自己便奔到了偏院之中。
崔太医被对方放下来,心头庆幸对方至少还记得将摆放好的药箱带着,不然他却是却是要给人徒手诊脉了。
他按住林如海的脉搏,仔细的探查好半天,才皱着眉头松开手掌。
闻讯赶来的黛玉此时已哭的不能自己,还是照姐儿一脸焦急的上前询问:“崔太医情况怎么样林大人没事吧”
她、迎春和黛玉本来在逛园子,结果便听到后院嘈杂,紧接着就听闻林如海突然昏倒,到底是发何因,却是尚且不知。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一时怒气攻心,只是林大人刚刚吃了解药,如此的情绪波动,对他的身体其实还是有些负担的。
平日里总是要静养三两个月才好,哪里就能如此怒急攻心之态,以后若是老是如此,总归要在寿数上吃亏。”
崔太医一本正经的掉书袋,也不管司徒源那紧皱的眉头,不过他总算还有些知情晓趣。将医经背了半本,这才停下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白玉瓷瓶,放在林如海的鼻下。不过轻挥几下,便见他猛地咳嗽数声,睁开双眼。
一旁的黛玉见到,口中喊着父亲便扑在对方的床边,泪眼朦胧的看着林如海,一双眼眸已经肿得像两颗核桃。
见女儿如此,林如海一怔,后又像是在回想一样,仔细思索一二。这才仿佛是回过神来,抚摸着黛玉的后脑说道:“我儿却是让你担心了。”
他一时苦笑自己竟会急怒攻心,一时撅了过去,这些年的养气功夫却是白费。还引得众人这一番兵荒马乱,是以心中颇有些窘迫。
崔太医看林如海此时已经苏醒回神,凑到对方近前,将自己刚才跟众人所说的话又复述一遍,末了还再次叮嘱:“不管怎么说,您身上的毒是下官所解,是以还请您多多注意身体,不管有些什么事总归想开便好,这人的病多重三个字处就是‘想不开’。”
说到这里他自觉颇有幽默感地咧嘴笑笑,只是在场众人无一跟着附和,不管是就实话而言还是笑话,崔太医这话都让人接不下去。
崔太医也不在意,他此次跟着下江南,却是觉得外面比京城好了百倍,是以连带着性格都跳脱了许多。
不过作为医者,他还是仍旧嘱咐林如海:“林大人此次,虽说你吐的那口血是之前的淤血,但是多少还是却有些伤了心脉,您到底还要好好保养才好。”
虽没有说那些虚张声势天不假年之余,但是偏偏崔太医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反而让黛玉等人心中暗惊。
黛玉本已止住了泪滴,此时听了崔太医如此说,抓住父亲的手又是眼泪成对滑落,砸在林如海的手背之上,让他颇有些疼痛之感。
黛玉看着父亲口中凄凄切切地说道:“玉儿已经没有了娘亲,不能再没有爹爹,若是爹爹真的出了什么事,女儿却是不想再活了。”
即便再怎样聪慧,她仍旧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女,哪里经得起这些
“正是如此,如海兄,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难不成你放心将玉儿交给我和雪宝照看吗
你可要知道,便是我们对她再好,却也不如你来得贴心如意,你总是要为还在的人多考虑一些才是。”司徒源见状也是一旁劝道,他却不希望林如海因为此事,而生出厌世之态。
知晓自己兄弟的担忧,林如海看一下司徒源先是呵呵一笑,接着却是长叹一声。
他本以为将女儿送到外祖母处,虽说不是个良策,但终究也算无功无过。
哪里却知道今日却是晴天霹雳,自己的妻子之死竟然和岳家有关,那送来的毒药不管是否是岳家,还是旁人借了岳家之首送来。
到底,都出自贾敏的娘家,只这一点林如海便永远无法接受。
可是此言此时却不能对女儿说出,林如海握住女儿的手,眼神复杂。
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女儿说,让其防备自己的外祖家,因为他知道那样,将是对女儿有多么巨大的打击。
黛玉生性聪慧,生来心比比干多一窍,哪里不晓得父亲此时有事想要瞒着自己,虽不知原因,她也还是假装自己并未发现,只是安静的看向对方。
林如海最后是无法说出口,自己妻子的死因竟然和自己的岳家有关,这简直太过荒谬,可是此言出自司徒源口中又让他不得不信。
只是他一时却不知到底该如何瞒过女儿,他下意识的寻找,那么让女儿视若亲人的身影,可惜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
司徒源见状,心知对方乃是为了找自己的妻子,当下也不隐瞒此事,只是淡淡解释:“雪宝,正在接见其他人,有些事情要办。
因而如海兄你昏迷的消息,我便没有让人通知雪宝。”
林如海点点头,心知此言实属正常。不过这却又将他的难题推到最初,也就是自己该如何与女儿解释。
黛玉用帕子擦擦眼角的泪珠,这才发现康眠雪竟然不在房中,一时之间门却是有些迷茫。
“侯爷,娘娘她做什么去了”这半年来,康眠雪已经成了黛玉的心头之助,地位仅次于他逝去的亡母。刚刚是因为自己因为父亲之事慌张不已,乱了分寸,此时回过神来,竟见不到康眠雪,让她忍不住有些不安。
司徒源看黛玉这份模样,虽平时总是说,对方使得自己与妻子相处的时间门减少的话。
但实际上他对于黛玉的喜爱并不比妻子少下半分,是以此时也柔声安慰对方。
“她在前面厅中去见个苦命人,今日才刚刚将其从大牢中捞出来,估计过一会儿会带来给你们相见。”
司徒源略微掐算下时间门,却是觉得妻子应该与其已经攀谈完毕。
此时,正厅中拉着对方的手,说得正欢的康眠雪,突然忍不住鼻头发痒。
她赶紧用衣袖遮挡,转头轻打喷嚏,紧接着又添了一个。
她心中清楚定然是有人在叨念自己之事,那被她握住手之人,却是不晓得康眠雪为何如此。
只以为是这时节天热风寒,漂亮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尚未长成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着急。
康眠雪看着对方一笑,却是摇头表示自己毫无问题,她口中安慰对方:“我没事,咱们还从前面往后说起,你现在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原来家里的事了吗”
被询问的少女,脸上带着些许懵懂,她微微摇头,对于家乡,自己却是是真的完全不记得。
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她还是觉得此言有些不对,努力的思索一下才有说:“我却是真的不知道了,家住哪里、姓氏名谁,有无父母尚在,有无兄弟扶持,姐妹相帮具已不记得。”
康眠雪看着对方无暇的容颜,有些叹息的点点头。
“那平时,那拐子叫你什么名字”康眠雪身手抚摸着对方的头发,看着少女杏核眼中满是迷茫,不点而朱的双唇微微开合一下,讷讷说道:“平时叫我死丫头。
却是不用名字,只唤这个,我便知道叫我。”
听到此处,康眠雪哪里不明白,那拐子根本不将对方当做是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不过是如同换养的骡子一般,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她抓住对方的手,在自己眼前仔细查看,好在的是那拐子许是怕这丫头干活太多,手会变得粗糙。
是以没有让对方多做家务,这一双手仍旧是白白嫩嫩如青葱一般,上面的肌肤娇艳,包裹着其中的骨骼,看起来清秀,又不失力量。
“我总不能也叫你死丫头呀,这样吧,你若没有名字,我便给你起一个”康眠雪心头思绪百转,是已竟是想要给对方再起一个名字。
对于这点,少女自然不会反对,她有些高兴的点点头,显是一副颇为期待的模样。
康眠雪看她如此乖巧,也是柔和一笑,心中暗暗琢磨。
按理说这孩子确实该叫英莲,只是这真应怜惜之言,到底让康眠雪有些如梗在喉,反倒不如修改一二。
然而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此名难免有其父母,一片眷顾之心在,哪里是她随意可改的,总要找到了原生家人再做打算。
康眠雪心头仔细思量,口中说:“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
不如便暂且叫你英莲。”
少女一脸懵懂,将这个名字在口中略一咀嚼仍旧有些迷茫:“英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