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将永乐交到翟祯安怀里,急忙跟上去,紧紧抓住了邵漠的手。
“你说过天灾难挡,洪水无情的,你要去的话,让我跟你一块儿去!”
再怎样安排部署,死亡都是难以避免的。
“现在水位上涨了,你要是出事,让我怎么办?”她嗓音里带着点颤抖。
陈屠夫安静着没说话,脸上的泪水却如滚豆珠般往下落。
邵漠冷冷注视着,还从没看见,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能当着众人的面哭成这样。
他心口莫名一酸,将目光凝在虞维音身上。
如果她出事了,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崩溃大哭?
抬手捧住虞维音的脸,他不顾大庭广众,就这么重重地吻了下来。
在她惊诧又迷惘之际,又很快松开了她,说道:“你放心,我命大,一定会回来的!”
不等她反应,人已纵身跃入了洪流中,最后只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虞维音的脸红了又白,脚步往前,就要跟上前去,于阗眼疾手快扼住了她的胳膊。
“夫人!您不能去!否则将军会更担心!”
“你放开我!”
她挣了挣,于阗硬是不肯放,安慰道:“将军水性很好,他会平安回来的。”
虞维音瞪着于阗,再瞪着那滚滚的污浊河流。
简直是疯了。
他说她不是圣人,顾好自己就行,为何他又要将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险之地?
“别担心,邵漠他没这么容易死。”
翟祯安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她身边。
可虞维音听着那个死字,愈发刺耳,道:“别说那个字!”
翟祯安闭口不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她的腰间。
昏暗灯光下,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他却莫名地肯定——
那个朱红色的同心结,已经不见了。
而他腰间,却还执着地系着一模一样的同心结,青绿的翡翠珠子滑过指尖,冰冷至极。
他不由苦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盼什么,又是在等待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终于亮了起来。
像是一道白光刺破了黑幕,又仿佛是滚滚白浪照亮了天际。
亭寨的人渐渐也开始焦虑起来。
虞维音一言不发,睁着双眼紧紧盯着亭寨下方的沧河。
暴雨仍在不停歇地,从空中往下猛灌,河水在雨水的敲打下,宛如一匹锋利的白练,仿佛随时都能射出冰冷的利刃。
她往前一步,翟祯安的手便扣住她手腕,将她往回拉。
“你别傻,他会回来的。”
于阗在旁边看了,也是皱着眉,满脸担忧,生怕虞维音一个拉不住就冲进河水中。
要是夫人出个三长两短,他也没法跟人交代。
虞维音心跳如擂鼓。
她攥紧了手掌,猛地用力,整个人便往前一跃,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就要投进河流中。
突然,有人欢呼大喊:“邵将军回来了!快看啊!”
虞维音一停滞,定住双脚,明眸往河流中一扫,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正凫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