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漠出手虽狠厉,也杀了好几个贼人,但仍剩下四五个贼人,将他团团围住。
他肩背处已劈开好几处剑伤,衣衫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不停流淌而下。
虞维音长指陷入掌心,一阵锐痛,她唇色陡然失去颜色,喊道:“邵漠,你走吧!”
看不清他的神情,在满林寂静中,那宽阔挺拔的背,依旧一动不动。
“这小子真不怕死!弟兄们,给他一个痛苦!”
四五个贼人,身上、脸上已挂了彩,心中虽有几分忌惮,但还是壮着胆子凑上前。
邵漠执剑而立,薄唇紧抿,深黑的眸似攒了无边戾气。
他一声不吭,任凭肩上鲜血漫涌,尔后,将发中束带以指勾了,放到唇边狠狠咬住。
肩背弓张,肌肉贲发,如山林中凶悍的猎豹,手中握剑的姿势无分毫改变,于寂寂不动间,凛然爆发出无形的震慑。
“小姐,邵漠他不会有事吧……”轿内的杳香,已抖得不成样子,连嗓音也开始发颤。
虞维音暗自咬唇,没有回答,只用一双凤眸紧紧盯着那挺拔的背影。
贼人使出浑身气力,誓要斩邵漠项上人头,好几次惊险下,都被他堪堪躲过,胸口处却再添了一条新伤。
温热的血飞溅而来,正落在虞维音苍白的脸颊,她紧抿着唇,眸中隐忧与惧意糅杂,纤纤十指已被掐得绯红。
待邵漠最后一剑落下,面前垂立的山贼已纷纷应声倒地。
正巧虞府的侍卫将旁的贼人悉数制服,奔了过来,叩首喊道:“大小姐,属下救驾来迟,请小姐恕罪!”
虞维音凝着那具伤痕累累的身影,吩咐,“快送邵漠回府,立刻给他疗伤!”
邵漠身形一动,咬牙道:“我无事。”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再从哪儿找武功这么高强的护卫”
虞维音似是玩笑,嗓音却有不容置喙的威严,邵漠肩上的伤一直血流不止,但他很固执,依然没有动弹。
“漠是小姐的侍卫,应与小姐同回虞府。”
他低声开口,面庞虽渗出满头冷汗,眉头却连皱都未皱一下。
在心底轻叹口气,虞维音不再坚持,目光望向满地的尸体,声音逐渐转冷,“这些贼人中,可有活口”
侍卫们尽数摇头,“这些贼人被降住后,立刻咬舌自尽,暂无活口。”
虞维音胸中寒彻不已,又问:“二小姐的轿子,可有寻回来”
“听闻在山间寻到,轿夫们怕二小姐遇险,已赶回虞府去了。”
烧灼的恨意,在心中火急火燎地往上窜,她撩开轿帘,从林间满地的尸体中踏过,又拔下发簪,在每具尸体上刺探喉咙。
她已确定,这些人便是虞楚恬安排的。
但绝不可能全都咬舌自尽,难不成,这些人身上有把柄在她手里
那又是什么把柄,干系这般重大
直走到一棵榕树旁,看到那胸口插着她金簪的贼人,她伸手将金簪猛地拔出,顿时血涌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