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小心你爷爷。”
这是父亲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这个人向来孝顺,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对长辈尊敬,对后辈关怀。
父亲对我很是疼爱,谈话间都是对我的关切和期望,但是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我看着父亲消失的背影问道。
父亲没有回答,鸡鸣破晓,他不得不离去。
我醒来之后一脸的困惑,难道是之前二叔对我说的话让我心里上出了些问题,所以才会梦见父亲对我说,让我小心爷爷的话?
望着窗外的阳光,我不再多想。
昨晚本该是洞房花烛夜,可我却什么都没干,所以我打算早晨醒来后干点什么的,可是小白起得很早,我醒来的时候小白去帮母亲扫院子了。
因为马道士来了张家沟,而且他索性就住在了南山上的黎山老母庙,因此第二天村长就带着人前去给马道士修庙宇,将黎山老母庙改成了道观。
马道士在张家沟村民的心目中非比寻常,因为六十年前他来山里的时候都已经一百岁有余,那么多年过去,竟依然健在,尤其听小五和老光棍说马道士准备在南山上住一段时间后,村民们纷纷都准备些粮食和物件送去道观里给马道士。
我起来后也专程和小白去给马道士请了个早,之后回来小白帮母亲忙着家务活,我则去看一看鱼塘,毕竟婚后还是要跟柴米油盐打交道的。
中午回家的时候路过二叔的房子时,我忽然想到二叔之前跟我说过,在他床下的鞋盒里,有一张银行卡,所以就进了他家的房子,找到了那张银行卡。
我骑着车子到镇上一查才知道,这张银行卡里竟然有十几万!
二叔这个人很胆小,之前黄皮子精附身张春燕与他媾和时曾一度帮她到赌场赢钱,二叔不敢赢多,每次只赢那么几千一万的,我想这些钱肯定都是他几次小赢得来的钱。
之前几个月二叔一直被吊着一口气以植物人的状态苟活,山里老一辈的人没有去医院的习惯,所以二叔一直被养在家里,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我考虑过送二叔去医院看看还有没有活命的可能,但是我手里也没多少钱,终究不舍得,眼下二叔的卡里有十几万,而且他还是醒着的状态,所以我就想把他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没准还能捡回一条命。
于是我就去了爷爷的老屋,那时爷爷正在院子里给一口棺材涂红漆,我见状问道:“爷爷,这是咱家那棵老槐树打造的棺材?”
爷爷没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心里有点奇怪,之前也不知道听谁说过槐树木好像不可以做棺材的,不过我也没多想,就说道:“爷爷,我手里现在有点闲钱,二叔也在家里躺了那么久了,我想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救过来的可能。”
爷爷说道:“你二叔就吊着一口气,挪不得窝,送到医院就没命了。”
“可是……”
我犹豫了一下,想把那天二叔醒了的事情跟爷爷讲,我不清楚爷爷到底知不知道二叔是醒着的,已经几个月了二叔从来没吊吊瓶,想要维持生命肯定是要吃喝拉撒的,爷爷照顾二叔,不可能不知道二叔醒着的事情吧?
于是,我就把实际情况跟爷爷说了。
爷爷听到我的话后,脸色一变,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堂屋里喊着二叔的名字。
“二成,二成,阳阳说你是醒着的,是真的吗?”
可是床上的二叔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心下奇怪,就上前握住二叔的手说道:“二叔,我是张阳,你醒醒啊。”
我说完话,二叔就忽然睁开了眼,他一脸惊恐地看向我,说道:“你走!”
“你怎么了二叔?”
“你走!”
二叔的神情有些恼怒,他的表情很痛苦,脸上和脖子上的大筋都露了出来,显得十分歇斯底里。
“你终于醒了,二成。”爷爷的有些激动地说道。“是我没能照顾好你,我无能啊!”
“爷爷,要不送二叔去镇上的医院吧?”我再次提议道。
“好,那我去借辆三轮车来,你把你二叔背到门口,等会我们一块拉他到镇上。”爷爷说道。
爷爷说完,抹着眼泪出了门,我则把二叔扶起来,把他的双臂架在我的肩膀上,将他从床上背起来。
二叔本来个子就瘦小,如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也就几十斤沉,我轻而易举地就能背得动他。
二叔的嘴里嘀哩咕噜地不知说些什么,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把二叔背到大门口等着爷爷借车回来。
二叔的下巴趴在我的肩膀上,他小声地说道:“阳阳啊,你的肩膀,真像大哥的啊。”
二叔这话说得我鼻子一酸,我小的时候父亲就时常把我背在背上,有时我趴在他的肩膀上都能睡着,二叔小时候很崇拜父亲,他跟爷爷的关系不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父亲,毕竟父亲是因为和爷爷夜晚出去捕鱼才淹死的,二叔打小没体验过父爱,对我父亲是有长兄如父的情怀的。
“二叔,你撑着点,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医生会把你治好的。”我说道。
”昨天,我听到鞭炮和喜乐声了,很热闹,是你结婚了吧?”二叔小声说道。
“嗯,昨天刚结婚,忙了一天,你别怪我把你忘了啊二叔,我忙得连洞房都还没入呢。”我说道。
“二叔给你说的银行卡拿到了吧,算是二叔给你的礼金,你拿着这笔钱,带着你妈,还有你媳妇,离开张家沟。”二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