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下,一队金兵正在城中巡逻,十多双眼睛很是警惕地看着四下里的情况,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此前在贝勒府中的情况,但是有了几日前的那次事情之后这些在夜间巡视的金兵就更为小心了。【]突然,众人感到一阵风声从后传来,立刻有人机警地往后看去,却看到了两条人影从自己的头顶处一掠而过。
“什么人!”喊叫声中,几名动作迅捷的金兵已经拿起了弓来。但是他们的箭都还不曾搭上弦,那两条人影已经跑出了有十多丈的距离,根本难以用箭对他进行攻击了。“不好,这个方向是四贝勒府,难道他们是刺客!”立刻有那头脑反应快的大声叫了起来。
这话一叫,所有人登时都乱了,有人朝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屋顶放了箭,也有人急急往下追去。而他们这里一乱,也立刻将其他几路巡城的金兵给惊动了,他们全都弓上弦,刀出鞘,神情紧张地到处搜寻起可疑的人来。而在不久之后,原来各自休息的城中守军也都急急地起身赶了出来,在火把的照耀之下,整座东京城成了白昼。
如果这个时候解惑尚在城里的话,恐怕即便没有那个老者的衔尾追赶也躲不了了,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径直来到了西门处。城头处的守军也已经被城中的情形给惊动了,数十人手拿武器站在那里看着,这时只见呼地一下,就有一条人影从下面冒了出来。
这下可是大大出乎这些守门金兵的意料了,有两个机警的刚刚挥刀上前,就被这个刚蹿上城来的身影给击倒在了地上。那人影也不作任何的停留,趁着众人还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反应时,已经跃身而起,一点其中某个士兵的肩膀而到了外墙处,然后如一只大鸟般地跳了下去。众军士直到此时才回复过来,有人放声大叫“有刺客!有奸细!”,也有人用弓箭朝着那人影落去的方向进行补救,但显然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在暗夜里这些箭是怎么也不会中的。而就在他们乱成一团的时候,又一条暗影从下面蹿了出来,如刚才那人一般,在借了某个金兵的身体作为跳板之后,他也一下就跳出了城去。
所有城头的金兵都惊呆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来去如风的人呢?有了这两个人的经验,所有的金兵都开始全神贯注地看着城里饿内墙,他们可不想再有第三个人从自己的头顶上飞出城去了。【]不过过了良久,除了城中的守军赶来传令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再突然冒出来了。
一旦出了城,解惑便全力施展出自己的轻身功夫,就如一道黑烟般向西奔了十多里路,这才因为气力衰竭而停了下来。他斜靠在一棵枯黄的树旁,一面调息一面想着心事:“师父他当年离开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怎的现在却会在建奴的都城之中出现?而且看他的穿着和行为,他应该是那个皇太极的亲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解惑在一盏茶后睁开眼时,却发现有个人已经站在自己的跟前在看着他了。解惑心中一惊,翻身而起就是一刀刺出,当刀触及到对方的衣襟的时候,解惑才发现这个人是自己的师父。趁着他一呆的工夫,老者已经轻描淡写地避过了这一刀,然后颇为玩味地看着他。
解惑是知道自己师父的武艺的,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索性就住了手,也瞪向了老者,问道:“师父,你怎的成了金国王子的保镖了?身为汉人,你怎可做出如此事来?”
老者嘿然一笑,突然一步抢近,在解惑满心的疑问,尚未来得及做出躲闪之前,一掌切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只听得“当啷”一声,那柄短刃就落在了地上。直到这个时候老者才说话道:“你没了武器在手,我们师徒才能好好地谈上一谈。你的第一句话就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汉人,我是女真人,是大金国的人!所以我保护四贝勒不被你所伤是很应当的。”
“什么?师父你是女真人?”解惑大感惊讶,不禁叫了出来。他趁着月色看向眼前的老者,只见他果然是一身女真人的打扮,一件长长的马褂,灰白相间的头发剃去了半头,另外半头则扎了一条长长的辫子。“那你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出现在山阴……”解惑很难相信这是真的,立刻问出了这个问题。
“原来我只当这辈子都见不到你这个徒弟了,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情境下我们会相见。当日我孤身去大明刺探情报,不想却被人所察觉,所以许多中原武林中人便对我群起而攻。我虽然有着一身的武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所伤。好在我除了武艺外轻功也是一绝,所以才能屡次躲过那些人的追杀。
“不过我也清楚,这些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而若我想回东北的话势必落进他们的陷阱之中,所以我就反其道而行,从中原一路往江南而去。到了山阴时,我已经无以为继,只当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想不到却被你和你家公子所救,真是命不该绝啊。
“因为我身上的伤很是厉害,又怕被人察觉,所以我便留在了你们那里做了你的师父。直到一年多后,我才离开了山阴,返回了金国。其实你也应该能从我教你的武艺里看出些端倪的,中原的武艺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手法和身法呢?还有,你年纪这么轻就有如此成就,因为是因为我女真的神功另辟蹊径易于速成的缘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解惑这才恍然道,“当日我们救你你还说自己是碰上了劫匪,但后来你又显现出了那么高明的武艺,只怪当时我年少无知才会完全相信了你。而你离开后,我还担心了好久,想不到师父你原来是金人,是到我们那里避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