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谷中。
“鬼前辈……”风孤星刚勉力说出这三个字来,便有一支木针扎在了他的身上,紧跟着身子便是一麻浑身阴冷发颤,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继续虚弱道:“鬼前辈,在下知道前辈这玄阴定魄针炼制不易,实在是没必要虚耗在晚辈身上,鬼前辈护住了风某的性命,风某便已然感激不尽。”
鬼三姑仍是一身灰袍,只见他掏出一块布帕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这才冲着风孤星怒喝道:“闭嘴!老婆子既然出手治了,就定要把你这小兔崽子彻底的治好了,否则岂不让那齐谷明和肖遥那两个臭小子笑话我老婆子没本事,你这臭小子年纪不大就整日罗里吧嗦,要是再这么多废话,惹得老婆子火起看我不弄哑了你。”
风孤星只得满脸苦笑的闭上了嘴,却说风孤星他在这星河谷中养伤已经有段时间了,蒙面前这位鬼三姑鬼前辈悉心照顾,早明白这位鬼前辈虽被称作死生两难,却外冷内热并非江湖传言的那般冷酷可怖。
将带有殷红血丝的布帕仔细的收好,鬼三姑不由的埋怨道:“肖遥这个死小鬼也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让他去找两味药材都这般的磨蹭,真是和他师父一样的不中用。”
就在这时,木屋外突然有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响起回道:“鬼师伯,您老人家怎么骂我都不打紧,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没得罪过你。”
话音刚落,已有一人推开了树屋的木门大步走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鬼三姑念叨的肖遥。
却说一路上赶路闲暇时,肖遥便已把那两本在毒龙洞中得来的秘笈翻了个细致,《踏雪无痕》这套轻功他在开封府从莫二叔那里已经学得七七八八,后来又蒙恩师忘忧真人提点了许多其中诀窍更显精妙,现下有了这本《踏雪无痕》在手,融会贯通互相印证去芜存菁自是不在话下,轻功自此更上一层。
更喜的是,另一本秘籍《鬼影无踪》细看下竟似是以《踏雪无痕》为根基,里面记载的多是些奇特的步法和使力的诀窍,正巧弥补了《踏雪无痕》的辗转间的些许不足之处,两本秘籍合而为一得出的一套轻功,集辗转灵巧与长途奔驰于一身,真可谓天下轻功之妙尽收其中,肖遥如获至宝但凡有空便用心钻研连日来已有些微成就,这才以至于走到了树屋近前还没被鬼三姑和风孤星发觉。
鬼三姑脸色阴郁但是眸子中却忍不住流露出了一抹喜色,嘴上仍骂道:“臭小子,出去跑趟腿,都废了这么多的功夫真是没用,不过瞧起来这一趟出去腿脚倒是灵便了许多。”
肖遥搔首嘿嘿一笑,想起正事赶忙毕恭毕敬的给鬼三姑行了个礼,这才把装着岐黄丸的瓷瓶和装着冥蛇的蛇皮袋掏出了交给了鬼三姑,只是抬眼目光交汇时,恍惚中突然觉得几个月不见面前的这位鬼师伯似乎苍老了许多,摇摇头定睛去细看时,才发现鬼三姑的面目丝毫未变,一切仿佛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鬼三姑默不作声地把那岐黄丸的瓷瓶收了起来,这才打开蛇皮袋一看,就见两条乌黑的冥蛇在袋子中卷在一起犹如死了一般,抓起其中一条细看了看,蓦地神色一变,连忙问道:“肖小子,你这次去南疆是不是遇到了苗疆腐仙教的人了。”
肖遥不敢隐瞒,急忙将九万大山一行发生的事捡简要的与鬼三姑说了,只是毒龙洞中有关瘟神帝释天和腐仙教、唐门传承的一节,因为答应了巫冬灵所以掠过了不提。
鬼三姑听他说完,沉吟半晌才开口道:“那腐仙教门下行事极为阴险毒辣,犹善驱毒种蛊令人防不胜防,虽然肖遥你体质特殊正可克制,但也万不能疏忽大意以后遇见了定要加倍小心。”
肖遥自九万山一行后,每每想起那百兽林毒龙洞中瘟神帝释天布下的种种毒辣之处,仍不禁后怕,当下倒很是赞同自家鬼师伯的这番言论。
鬼三姑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你和那腐仙教教主在毒龙洞中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么?”
肖遥不便多说于是直接将两本秘籍拿了出来。
鬼三姑一把抢过,看了半晌却发现是两本轻功的秘籍,猛的咳嗽了一阵长叹了一口气,这才把秘籍还给了肖遥。
肖遥隐隐觉得,自己的这位鬼师伯似乎知道些百兽林毒龙洞的事,只是鬼三姑这时既然不说,他又答应了巫冬灵不把瘟神帝释天的事透露给别人知晓,这其中的一些隐秘也许永远都不得而知了。
只听鬼三姑开口道:“我现在去把这冥蛇取胆配药,肖小子你就留在这儿照顾下你的朋友吧。”说完转身出了树屋。
数月不见,风孤星虽然有‘生死两难’鬼三姑在旁照料,却已和当日幽冥鬼域中独战九命阎王的风流少侠判若两人,整个人身上的生气都十分微弱。
日日夜夜冰与火的挣扎,并不是随便谁都能忍受得了的,要不是风孤星心中对武道的执念,只怕他等不及肖遥回来,早就恳求鬼三姑为他散功消除了这无穷无尽的折磨了。
他们两人在树屋中聊了许久,大多时候却是肖遥在说,而风孤星躺在榻上静静的听,即便偶尔回上几句,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也往往伴随着牙齿打颤的‘咯咯’作响声,这时正值午后正是那红玉掌发作的时刻。
肖遥急忙运起洗尘谱,用中正的内力帮着风孤星尽量的减轻痛苦,功行周天直到对方沉沉的睡去他才从树屋中走出,去找鬼三姑鬼师伯。
刚走到炼药的木屋外,就听到屋内传出的鬼三姑剧烈的咳嗽声,等到鬼三姑的咳嗽声渐渐的弱了时,肖遥才推门进来,关心道:“婆婆你的病是不是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