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确实记起了些什么。
因为他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
如果没有遗忘,千亦无法解释自己的境界为何从“心如大湖”到了“心似大江”。
对于自己这条修道之路,千亦很清楚,它不像炼气、炼体一样,吃灵丹妙药便可增长道行,每一步都要自己完全领悟,心中不明,吃什么都无用。
所以要提升境界必须是自己有所明悟才是,即便是从梦中领悟,那也应当梦见些什么才是。
但千亦细细回想,只能看到一片大湖在狂风暴雨中,冲开堤岸,化作一股浩浩洪波,开山而下,一泻千里!
但那是何处?湖泊叫什么名字?自己为何在那里?却连一点都回忆不起。
忆不起一个梦,这在以往再正常不过,千亦可能摇摇头也就罢了,但这不同次,除了他解释不了自己境界的增长外,他心中还有一股莫名的不舍和心痛。
这样的感觉千亦从来没有过,即便是离开龙城谷的时候,和残夜等人告别,他也只是微微心酸。但这股心痛和不舍,似浅还深,如雾霭一般,抓之不住,挥之不散,细细感受,又如雨滴一样,飘飘洒洒,落到心间,才发现是眼泪。
冰凉的晶莹里,一个少女模糊的样子摇曳其中。
千亦想要看清,但却隔着一片虚无……
最后,千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能肯定自己经历了什么,但这段记忆缺失了。心里那个模糊的少女,多半和自己缺失的记忆有很深的关系,他看不清少女的容颜,但他有强烈感觉,如果再见到,即便是在千万人中,他也能找到她。
至于何人动了记忆,千亦望着南山下的有容国院,眉头轻轻皱起……
窸窸,窣窣。
正在千亦思索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些轻浅的声音,扭头发现懒懒正抱着一个酒葫芦,醉醺醺的,两只小短腿在酒葫芦上面蹭来蹭去的,似乎做着美梦。
千亦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眼快要被远山摘下的弯月,拍拍身上的灰尘,拿起天鸿刀,顺便一把将懒懒扔进竹篓里背上,往山下走去。
他不再多想,虽然他感觉自己很在乎那段记忆,但既然现在回忆不起,也不必多费思量。这就像埋下一颗种子,此时看不到,将来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千亦等待着种子开花,就像等待着下一个春日的到来。
……
与此同时,南山庭正寂静一片。
孙山落就像听见耗子把猫海扁了一顿一样,整个人正处于瞠目结舌之中。
他怔怔的看着黄岐,以一种飘忽的声音说道:“六弟,你说什么?”
黄岐老道士苦笑着叹息:“千亦似乎记得点一梦江城的事,不过绝大部分已记不清,只是他能肯定记忆缺失了,而且——那小家伙在一梦江城突破的境界,醒来后也没有跌落。”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