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做了一个梦,梦到很小很小时候的事。
事情已隔了十四年,有时候回想,似乎很遥远,然而伤痛却仿佛是昨天才刻上,依旧疼得不敢用力呼吸。
这是千亦最不愿回想起的一段过往,也是他现在为什么努力活着的原因。
因为迷茫,所以想要知道;因为想要知道,所以寻找。
千亦慢慢坐起身,发现风雪常驻的雪山已静默在身后,他身处雪山山麓,四周是一片森林,天空已没了雪。世界被夜色深深的侵染,星河中,几粒星辰宛如河底的珍珠,悠然沉浮着,摇曳在一婉伤月旁边。寂静的夜,只剩晚风依旧顽皮着,飘摇在木叶里。
身边,天鸿刀靠着竹篓,已入了鞘,黄金战衣正盖在自己身上。
扭过头,千亦看见两个女孩都睡着了。小微微抱着懒懒,呼吸均匀又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睡得并不安稳,小白狗则大大咧咧的趴在小女孩怀里,一面呼呼大睡,一面还流着口水,时常还发出些“狗语”和磨牙的声音。
另一边,雨寻烟靠在树上,抱着长剑,一副守夜的姿势,然而却很不敬业的睡着,晚风撩拨着女孩的青丝和衣襟,微微洒洒的,像是落着轻轻的小雨。
千亦盯着雨寻烟看了半天,映在眼中的火光越来越亮。
不过,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此盯着人家,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只剩一件单衣,而“神秘消失”的外衣却被女孩穿在身上。
千亦并不介意别人在没有衣服穿的时候,借走自己的外衣,和残夜住在百锻山的时候,有好几次几乎是穿着布条回去的,所以现在还有一件单衣,他觉得挺好。可是——
衣服是怎么脱下来的?
千亦在昏迷前,明显发现体内的刀气已然不受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寻常人根本没法靠近自己的,即便有一定的修为也多半会受重伤。
雨寻烟的修为,千亦知道,王境巅峰,这修为在年轻一代极为不错,然而并不意味着能在自己失去意识,无法对体内刀气控制的时候,毫发无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
可千亦认真看了,女孩分明一点伤也没受,只是精神有些疲惫罢了,那么——
为什么?
一瞬间千亦都差点以为给人生带来最大的不幸已经消失,可当他微微放开对体内刀气的束缚时,近处的大树却直接被斩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千亦看着树体上的刀痕,微微沉默。说实话,他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被影响到心绪。
十七年来,一直幻想的事,十七年后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达成。
况且,此刻他心中还有希望。
千亦再一次把目光投在女孩身上,然后——
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
雨寻烟穿着千亦的衣服,然而因为只是一件外衣,所以有些松,晚风很容易便拨开了女孩的衣领衣角,几许洁白如玉的肌肤映着幽然星光,落在夜晚。少年这时候,趁着女孩熟睡之际,把手伸过去,这画面无论怎么看,都很难让人生出好的想象。
而确实,当千亦的手握住女孩赤裸晶莹的玉足时,雨寻烟一下子睁开了眼,于是毫无疑问的看到了少年,也瞬间误会了千亦的意思。但千亦却根本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反而认真的端详着女孩的脸,甚至用指头摁了摁女孩可爱的脚趾,想知道女孩有何反应。
下一刻,千亦知道了,雨寻烟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宛如朝霞初生一般,竟连夜色也掩盖不住。
而后,蓝光撩天而起,伴随着女孩咬碎银牙的羞恼:
“臭流氓,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