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很直接的说明来意,走过二十四城后,他也终于会使用敬语,不过出自他口中,却冷得更像是质问。
两名男子衣衫褴褛,头发蓬松,看不清面容,黑夜中只有四只眼珠反射出几许微光,上下打量着千亦,目光中有一股毫不掩饰的猥琐。
听到千亦问出这话,两人的目光明显颤动了一下,再次打量了千亦一二,待看到千亦腰间的秋水雁翎刀,两人目光一缩,立即摇头:“不知道。”
可千亦入世虽浅,这等明显的说谎又如何能骗他。
但既然对方有所隐瞒,必然不会轻易告诉自己,既然不告诉自己,那只好亲自一探究竟。
于是千亦不再废话,径直前行。
看出千亦的意图,两个乞丐打扮的男子立马拦住,正要呵斥一声,却忽觉自己已腾云驾雾。
轰!
一声响,两个男子倒飞而出,摔在了地上,快得就像他们根本没往前,自己便直接倒飞而出一般。
千亦看也未看两人,他走过庭院,走到中堂。
听到门口发出异响,中堂里的人早已察觉不对,呼啦一下冲出六七条大汉,手持利刃把千亦围住。
看着众人凶神恶煞模样,千亦皱起了眉。
很显然,这家出了情况。
但是千亦皱眉并不是担心自己的状况,他担心着本该在这屋中的老人和小女孩的安危。
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千亦向来对许多事也缺乏耐心,所以,他准备拔刀。
这时候,中堂里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人,身披兽衣,孔武有力,脸上蓄着浓密的胡子,剽悍中却也有些邋遢,走到中堂,看也不看千亦,大马金刀的往一张虎皮大椅上一坐,掸掸身上几许看不见的灰尘后,这才把目光落在千亦身上。
看到千亦腰间的刀,又看到千亦冷冷的神色。
燕老大乐了。
他行刺宫中贵胄,失败后身受重伤,为了不引起注意,喝令一群乞丐给自己觅一个安静处所,于是找到这个只有一个十二岁小孩住的地方,安静修养一月,伤势好了七七八八,正寻思着卷土重来,却在今夜,忽然闯进一名白衣少年。
初时燕老大大惊,以为行踪败露,被人发觉,后来神识放出,一探之下,才发现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少年!
一介凡人找修士的茬,而且是他这等道行精深修士的茬,虽然他重伤未愈,可依旧足够笑掉大牙!
他再无惊悸,悠悠然坐在大椅上,想着这闲出鸟的日子,总算有点乐子可寻,他得好好琢磨,怎么让这白痴少年死得慢些。
半歪着身子,燕老大手忖下巴,如卧虎戏谑的望着兔子一般看着千亦,想也不想,一挥手:“先打!”
众乞丐得令,怪叫着冲了上去。
趁着这空闲,燕老大想出一段开场白:
“真是天庭有路你不走,幽冥无路你偏来啊!小子,你要是先跪下来喊我九百声……啊!”
声音忽然拦腰而断!
椅子破碎的轰隆声伴着燕老大和一干乞丐的惨叫,爆炸开来,几乎挤破了这老旧的小院!
就在燕老大大放厥词,一干乞丐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时,千亦拔出雁翎刀,一斩!
燕老大就像一只在兔子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的蝼蚁,直接被劈飞了出去,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横在胸前,鲜血淌了一地!而怪叫着拔刀冲去的众乞丐,也和先前试图阻拦千亦进屋的两人一样,干脆无比的倒飞出去,摔得七晕八素。
中堂的墙上,燕老大看着鲜血不要钱的往外跑,却怎么也无法愈合,骇得亡魂皆冒,差点大小便失禁。
他今年一百二十七岁,修道百年有余,乃是天境一阶的修为,虽算不上高手,可相对年轻一辈来说,绝对足够碾压,方才探察不出千亦的修为,下意识以为后者是凡人,结果没想到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见就直接被钉在了墙上!
这等手段,简直见所未见!
燕老大不暇多想,想多了也无用,他知道,此际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之前未说出“爷爷”二字,毫无停滞的成了下句话的开头:
“爷爷!饶命啊!”
千亦静静地看着燕老大惶恐万分的表情,静静道: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