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薇蹙眉质疑道:“你未免太自恋了,口口声声说大庄家看上的是你的实力,你跟大庄家又不曾见过面,他怎么断定你会比常飞白技高一筹?”
沈泽川说道:“这就是大庄家为什么会是狼众的核心了,一个绝顶聪明的智者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架构出一个人或一件事的印象框架,之后的深入了解只是为了在这个基础上做细微调整罢了,所以跟智者打交道是很难隐藏本质的。你应当记得当初我们之间的那场交手,通过你反应出来的情绪就很容易在这基础上察觉到我具有什么样的实力,揣测一番之后两厢比较,自然会得出一个比较理性的答案。当然,如果常飞白拒绝援助你们的话,你的大庄家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搭上我这根线。于是,我就将你与常飞白的关系在这个时候摆到了桌面上。诚然,你与常飞白的联盟条件受到了制约——只有在面临天道社的发难时才算生效,但是就算是你也应该明白,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常飞白必然会被学生会长杀掉给你陪葬,大庄家怎么可能没算计到这一点?”
成薇在听到学生会长四个字的同时浑身一颤,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情绪,沉声问:“你就是用这个烂借口成功让大庄家钻进了你的布局之中?”
沈泽川说道:“这种事果断还是要经由常飞白之口才会让大庄家信服,你的死会导致常飞白的死,常飞白的死会导致我的死,如果我们拒绝参与,凭狼众目前的战力看来也只有你成薇能打头阵了,凭你的脾气,你能坐的住?之后你也就猜到了,便是他大庄家冠冕堂皇的利用这条精妙的关系链条串联起了所有人的利害。关键问题解决了,大庄家也就放松了警惕,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有意识地在出场顺序上做了一番手脚。当作为狼众唯一战斗力的成薇同学败下阵来的时候,是常飞白凭一己之力杀掉了唐祯,你说,这个结局是不是对我们更有利?”
成薇垂头愣了半晌,最后才喃喃地说道:“看来,我终究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但是你又凭什么断定常飞白能够赢得了唐祯,为什么你既担心常飞白的安危却又偏偏让他单独面对唐祯,你知道唐祯的实力有多么强横么?”
沈泽川说道:“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这是大庄家的事,大庄家早就将必胜的筹码压在了这场布局之中,虽然常飞白此刻在搏杀之中杀机四伏,但是我断定他是不会有事的,呵呵,如果他有事,我便会死掉,我死掉,现在的你也不会活着走出这座楼,到时候,徐灏和大庄家这两个人肯定会被再次站稳脚跟的唐祯反杀到死。呵呵,同样是这根厉害链条,同样是常飞白作为这根厉害链条的制约点。”
成薇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理智的思维模式,眼前这个叫沈泽川的大一学生完全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狡诈恶魔,他对自己的自信甚至敢于用生命去印证,且毫不犹豫。
沈泽川看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成薇,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才不想那么早就死掉,放心吧,大庄家已经将主导胜利的筹码压在了这场布局之中,常飞白这小子可不会就这么容易地死掉。这种势均力敌却又早就注定结局的搏杀并不多见,让常飞白这小子拿来练手在适合不过了,好好看着吧,唐祯就要败了。”
成薇确实在死死盯视着常飞白和唐祯的对抗,唯一不同的是她完全看不出唐祯哪里会有什么败相显露出来,恰恰相反的是常飞白却是正苦苦支撑着唐祯的追击。
唐祯身上寒气快速凝聚出来的冰晶不但让常飞白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双手剑技巧完全丧失了用武之地,持续的低温环境也让常飞白出现了冻伤症状,任何人都会认为常飞白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唯有沈泽川一直安然地呆在远处,一动不动地静观其变。
“哼哼!小子,就这点能耐么,你怎么跟我斗?”说话间,唐祯已经顶着一面厚重晶莹的硕大冰盾冲到了常飞白的跟前,借着蛮力与惯性企图将常飞白撞飞出去,常飞白赶紧闪身跳离原地,在避过唐祯的巨盾冲击之后,常飞白将手中的青铜巨剑赶忙负于身后。
果不其然,就在常飞白与唐祯错开的瞬间,唐祯手中的长生莲反手向后抡出,咣的一声巨响之后,常飞白借助这一击巨大的冲击力远远地跳离了唐祯的攻击范围,虽说是隔着青铜巨剑缓冲了这一击的力道,但还是将常飞白差点震出内伤来。
忍着巨大的痛苦,常飞白及时调整好了落地的重心,并在落地前的第一时间出枪在唐祯的后背方向进行了快速而精准的连续点射。唐祯战斗经验很足,在一剑抡出无果之后就猜到了常飞白的意图,急忙借助巨盾向前冲锋余力未消的惯性强行将身体带离了原位。
子弹命中巨盾背面的一刻,由巨大冰晶凝结而成的巨盾崩塌了,化成一大片细碎的冰晶碎片,随着散落坠地的同时化作了丝丝寒气,白花花的,很快就淹没了整个走廊,跟先前对付成薇的时候如出一辙,唐祯故技重施,只是状况又稍微有些不同——这一次,唐祯消失之前可是站在常飞白与沈泽川他们之间。
“那么接下来,我该先杀掉哪一边的人好呢?”能见度几乎为零的白色寒雾之中,唐祯阴森森的声音再次从某个不确定的方向虚无缥缈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