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公安出身的人,说话向来直接、大胆,而裘大力甚至有“裘大炮”的名声,敢说话,敢骂人,敢顶撞。
市长脸色有些僵硬,但尴尬的表情随着一杯酒一闪而过,爽朗道:“裘大炮你不要乱放炮,沈东他是咎由自取,到后面竟敢劫持直升机出境,太张狂了。以前啊,我就劝过他,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事,他不听,还搞权钱交易,覆灭是早晚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丰县县委处置得当,不至于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那可是一条人命,一个家庭啊。张猛县长,当时你也在现场吧,丰县可是你的地盘,你什么意见呀?”
市长这话就有了兴师问罪的意思。
张猛紧张得额头冒汗,忙拿起小扎壶来到市长跟前,恭敬地低声说道:“老板,我来敬酒,给您赔罪。”
市长微微欠身,但依旧坐在椅子上,只不过侧过身子,给张猛一个正脸,道:“你何罪之有?”
“沈东是我的好兄弟,我没有带好他、管好他,纵容他走上了邪路,之后又没有及时阻止他、挽救他,还被蓝启明、安顺遂给逼上了梁山,发生了惨剧。我严重失职,也十分心痛,老板,我自罚一扎壶!”张猛说罢,仰脖将一扎壶里的酒咕咚咕咚全部灌进了喉咙里。
那是2两杯的小扎壶,虽然没有装满,但也有一两半。
市长意思地喝了一小盅。他对张猛当然是不满的,刘玉茹虽然没有查出有什么问题,可她跑到老婆这里,两个姐妹一起哭哭啼啼找他诉苦,让他颇为烦恼,道:“你在丰县苦心经营了十多年,让一个空降干部摆了一道,拿沈东的头祭旗、邀功,还被市委隆重表扬,你这个县长,当得有点窝囊吧。”
张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着头道:“蓝启明他是小人得志。”
“我看未必。”市长索性站起身,走到一旁,与他说悄悄话,秘书长早跑过来,为两人斟满了酒并适时地离去。
市长道:“蓝启明阳谋玩得很溜嘛,这几次交锋你赢了吗?赢了多少?”
张猛惭愧地叹了口气道:“输了!我再自罚一扎壶!”
说完又豪爽地喝了半扎壶,足足一两。
喝完,他诚恳道:“老板,您要多支持我啊。”
市长面色深沉,拍拍他的肩背道:“我当然支持你。不过,丰县是你的主场,你要发挥优势,主动出击,不能再任由他人在你头上拉屎了。”
“老板,我明白。”张猛狠狠地说道。
“他人”自然指的是蓝启明。
市长和他又说了几句话,忽然压低声音道:“听说沈东案还牵出了一个记账本,第一页又被人撕掉了。那上面没你的名字吧?”
张猛忙道:“老板放心,我在这方面是守得住的。”
市长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道:“打铁尚需自身硬,你做好自己先。”
市长的提醒意味深长,要他不贪污受贿,或者说不能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