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恩和卡莉的确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p>

自从他离开卡斯特城邦开始，他就再没和卡莉向现在这样面对面。</p>

上一次“审判”圣女赛莉丝缇雅·埃达斯带她来阿列克谢岛时，也没有在岛上露面。</p>

只有“英勇”圣女希姿·塞普尔达登岛后，被瓦克拉夫首席巫师留了下来。</p>

“抱歉。”</p>

“抱歉。”</p>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都有些恍然。</p>

卫恩顿觉有趣，他明白卡莉的歉意指的是她受到权柄威能影响的那段时间。</p>

而他自己则是因为献祭克里姆斯大教堂那些圣职者复活缇娜。</p>

“这样就好。”卡莉脸上笑容灿烂，一如当初那位善良的邻居女孩。</p>

“怎么？”卫恩笑道：“你是认为我不该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吗？”</p>

“不，”卡莉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的变化并不大，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p>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从报纸上多次看到过关于你的事迹。”</p>

“从冒充马尔科出海成为海盗，到达克曼岛……甚至刚刚米特拉女士还特意让我们看了今天的报纸。”</p>

说到这里，卡莉顿了顿，看到卫恩神色不变，便继续道：</p>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的你，会和以前的你变化很大。”</p>

“但是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p>

卫恩轻笑一声，内心里出现些许波动。</p>

事实上，他的变化很大，只是他习惯性的隐藏起来而已。</p>

这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了解了这个世界诸多隐秘之后必然会发生的改变。</p>

不过在面对卡莉时，他将那些变化都收敛起来，只展示最熟悉的一面。</p>

“你已经摆脱权柄威能的影响了吗？”卫恩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p>

“嗯。”</p>

卡莉点点头，笑容收敛几分，道：“其实‘亵渎’权柄并不是有意要影响和改变我周围人的意识。”</p>

“只是祂的威能本身就具有侵蚀污染本源的能力……”</p>

话音未落，她就在心里听到了权柄的回应。</p>

“亵渎”权柄：完，完，完了，要被注意到了。</p>

卡莉：不会的。</p>

“亵渎”权柄：你不懂你不懂，不是他是祂！伱不懂你不懂的……</p>

卡莉暗自思索一番，还是不太明白。</p>

难道权柄的意思是卫恩背后站着一位神明，在他面前说的话，那位神明都能听到看到？</p>

“亵渎”权柄：说了你不懂，别猜了别猜了……</p>

一切只是瞬间，卡莉嘴上依旧继续道：“总之，在我获得完整的‘亵渎’权柄威能后，就不会再受到祂影响了。”</p>

“嗯，”卫恩思索几秒后，便决定将之前尤安所说的话，转达：</p>

“在回来之前，尤安叔叔告诉了我一些事情。”</p>

“尤安？”卡莉脸上一喜，问道：“他现在怎么样？”</p>

“还不错，在阿瓦德岛上和黑珍珠号的海盗们相处的还算愉快。”</p>

“那，那他跟你说的事情，是关于我的？”</p>

卫恩点点头，“的确和你有关，也和你身上的‘亵渎’权柄有关系。”</p>

“他说，你身上的权柄威能应该是来自你的母亲。”</p>

“母亲？”</p>

卡莉脸上闪过一丝茫然。</p>

从她记事开始，就只有尤安陪伴，对母亲完全没有印象。</p>

曾经她有询问过尤安这件事情，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那个女人抛弃了他们。</p>

“是的，尤安叔叔怀疑她应该是黎明教会的某位圣职者。”</p>

卫恩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出来。</p>

当然，隐瞒这样的事情并无必要，卡莉迟早要面对这件事情，也迟早会知道她母亲的事情。</p>

“黎明吗……”</p>

卡莉沉默下来，这一瞬间她联想到了很多事情。</p>

尽管还没从卫恩口中得到尤安和母亲的故事，但是她已经能够想象那一定不是愉快的经历。</p>

“卫恩，感谢你告诉我这个。”</p>

“嗯？我还没讲完……”卫恩愣了下，他才刚开個头而已，更多的细节都没讲。</p>

“抱歉，不用了。”</p>

卡莉摇摇头，道：“任何关于母亲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p>

“是黎明教会的人也好，她和尤安相遇是带着目的也好，我都是因为她才能出现在这世界上。”</p>

所以，她选择原谅。</p>

也变相选择了无视“母亲”的存在。</p>

“这样啊……”</p>

卫恩点头，理解道：“如果你想见尤安叔叔的话，随时告诉我，我送你前往阿瓦德岛。”</p>

“好。”</p>

卡莉脸上再次浮现笑容。</p>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p>

“你说。”</p>

“关于那夜里卡斯特城邦的事情，”卡莉说道：“圣域在调查之后，对克里姆斯大教堂包括安德鲁斯在内的所有圣职者早有审判。”</p>

“按照‘审判’圣女赛莉丝缇雅·埃达斯的原话，黎明光辉照耀下，总有一些人藏在阴影中。”</p>

“对他们，伟大的黎明只会有一种审判结果——让他们永坠深渊！”</p>

“哦？”卫恩有些意外，这是说他当时献祭那些圣职者反而做对了？</p>

哪怕他不将他们献祭给“禁忌物0-34复苏灵柩”，“审判”圣女也会杀……嗯，是审判掉？</p>

“那时候我不理解，”卡莉轻声道：“只以为黎明光辉下的所有信徒，都是善良的，也都是以庇护城邦的人。”</p>

“但在我摆脱权柄威能影响之后，我才发现有多么天真。”</p>

“实际上，安德鲁斯老师在卡斯特多年来，不仅违背圣约教义，私下还过多介入议会和贵族委员会的纷争，更是借用黎明的力量，帮助某些人……”</p>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不算虔诚的信徒了。”</p>

说到这里，卡莉长出一口气，仿佛心中的石头落地般轻松许多。</p>

“抱歉，卫恩……”</p>

“你之前已经道过谦了。”卫恩摆手。</p>

不论卡莉所说是否属实，他都不想再回想那段经历，更不想替卡斯特城邦的居民去追究黎明责任。</p>

告别过去，活在当下，迎接未来，才是他现在想的事情。</p>

“那是为我那晚说的话致歉，现在是代表黎明教会……嗯，我是‘亵渎’圣女，可以代表的吧。”</p>

卡莉那张精致的脸上那双晶莹眼眸弯弯的，满满的笑意。</p>

“算吧。”</p>

卫恩沉默两秒，说道：“我现在也能代表幽魂学派了。”</p>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笑了起来，都是那种很开心的笑容。</p>

一个代表黎明教会，一个代表幽魂学派，但无论哪一个都没有以身后势力当做靠山的意思，而是一副老友见面的友好状态。</p>

“卫恩，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