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臭虫,你最近这些天怎么老是郁郁寡欢的,酒都喝不痛快了。”胡铁花看着被追杀了一次后,很有点沉静的自己的好兄弟,心里奇怪的厉害。若是旁人,他或许真会觉得,是因为被威胁到了生命,所以有些劫后余生的后怕。但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盗帅楚留香啊。那个一边尴尬地揉鼻子,一边又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楚留香!
胡铁花就是相信自己哪天醉死在街上,也绝不相信楚留香会在某天一蹶不振。
“哼,”一旁的姬冰雁冷笑一声,说话毫不客气,“能让万千少女趋之若鹜的楚香帅能烦恼什么除了他那些解决不完的麻烦,就是他永远也解决不完的女人了。”
“麻烦最近可没什么麻烦……你又多了位红颜知己”胡铁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那双又黑又亮,即便是染了酒气,也依旧精神的眼睛看着自己这位从小到大就风流债不断的好兄弟,望着这张如此好看,如此俊秀的脸,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嫉妒的牙酸,“我就说呢,即便是我被揍了一顿,也不会让你那整天勾引小姑娘的笑脸变成现在这样的苦黄瓜。”
被他这样说,本望着手中玉瓷酒杯的楚留香不由苦笑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无奈来:“哪来的什么新的红颜知己她……她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
他没有否认姬冰雁嘴里的为女人而烦恼的话,只是为红颜知己这句话做了解释。
那意思就明显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风流浪子没有和姑娘发生什么故事,甚至还对姑娘日思夜想——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楚留香毕竟是一个那么讨人喜欢的男人。他紧实却不凸出的肌肉被包裹在蓝色的长衫下,那蜜色的皮肤多一分则黑,少一份则没有这恰到好处的健康的颜色。那双深邃迷人的星眸——胡铁花和姬冰雁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来自己这位好友和之前究竟多了什么不同,他还是这么俊朗,这么好看。
“正经人家的姑娘,”姬冰雁在‘正经人家’四个字上加重的语调,那双总是冷冽到近乎刻薄的眼睛眯了起来,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发小,“照你的意思,你之前惹上的那么多姑娘,竟都不是什么正经姑娘了”
楚留香愣一愣,随后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有歧义的话,对之前所认识的女人是极不公平,极不讲道理的,于是只好为了解释而透露出不少姑娘的信息来:“不,我绝无此意。只是那位……如你们所说,确实是搅的我心绪不宁的那位少女,并非江湖中人。她……”
在自己关系最好的两位知交面前,楚留香叹息着垂着头,许久才再次露出那叫人熟悉的,讨人喜欢的笑脸,好像毫不在意的说:“她是深闺里养出来的金枝玉叶,是只江南才能养出来的温婉可人儿。而我……一个江湖浪子,哪儿能耽误人家呢”
他语气是极轻松的,甚至还一如往常地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但是从小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二人哪还能不明白呢这位到处留情,风流之名江湖皆知的楚留香——他为情所困了!
居然还有他自己自觉配不上的姑娘,居然还有他念念不忘的姑娘,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小姐能让这只花蝴蝶舍不得沾染,却又难以忘怀。
这真是他们两个之前几辈子都不会去想的奇事。
两人互看一眼,都看清楚了彼此眼底的惊愕,这才再重新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听见你说‘耽误’这两个字,还是上回和你谈起你那蓉蓉妹妹的时候。你这一去,顶多数月光景,她在你心里竟然就和蓉蓉一样了?”胡铁花那粗粝的眉毛狠狠地拧了起来。看着自己这位看似洒脱,实际却依旧心事重重的发小,他也顾不上什么嫉妒了,只忍不住关心并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这只从来不会独独为哪朵花停留的花蝴蝶怅然若失?
楚留香一看他们二人的脸色,就能猜出他们此时的好奇,拿起桌上热酒闷了一大口,才慢悠悠的出声道:“甚至还不是数月,不过一个晚上,她就把这儿——”
楚留香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给偷去一大块儿。”
“她真有这么好”胡铁花把他的酒碗拿来,又一次给他斟满。
楚留香笃定地点了点头,语气很是坚定:“没有比她更好的姑娘。”
“比你以前认识的那些红颜知己,比红袖、甜甜、蓉蓉,还要好”
“我不拿她们三个同她作比较。如果只说是能叫我心动的女人里做比较的话,她是最好的那个。”
“嘿——”胡铁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惊奇的叫起来。他那本已经扫视过一遍自己这位发小的大眼睛又开始来来回回地瞧他。
姬冰雁那张总是冷冽的脸上也难得的有几分诧异。他想了想,没有再挖苦自己这位此前总是在情场上战无不胜的发小,举起自己的酒碗,几乎是明示地对着楚留香的位置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