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面露惊讶,回头看了看麻尚仪。后者从炕上坐直了身体,点头道:“你出去吧。”</p>
春雨行了一礼,退出屋外,还把门关上了。但她并没有走远,而是留在了院子里。</p>
金嘉树就这么站在屋子中间,对麻尚仪开门见山:“嬷嬷为何又去向海奶奶进言,干涉海妹妹的婚事了?我原以为嬷嬷有几分喜欢海妹妹这个晚辈,没想到你竟然连人选都没打听清楚,就要怂恿海奶奶把孙女许出去。幸好海奶奶拿得定主意,不曾听嬷嬷的谗言。我已经向嬷嬷说过自己的想法,嬷嬷也明知道我对海妹妹有意,为何还要故意坏我姻缘?!”</p>
麻尚仪面露倦色,叹了口气:“我难道还能故意害了海棠不成?!她祖孙二人好歹也是我老姐妹的后辈,又一向对我亲近,我只有盼着她们好的!可许娘娘早就替你看好了婚事,你不肯听,还想要求娶海棠,万一许娘娘因此生气,她自不会对你做什么,却未必不会迁怒海家人。到时候你让海棠怎么办?!你若是为了她着想,就不该这般直白急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好歹你得先进了京,讨得了许娘娘欢心,让她开金口,愿意让你自择婚配了再说。否则,吃亏的只有无权无势的海家,那他们也太冤枉了些!”</p>
金嘉树冷笑:“如此说来,嬷嬷竟然还是好意?可海家虽无权无势,却能在我危难时救我性命,护我周全,能在孙家派人来杀我时,救下我性命。所有的这些,原来在娘娘眼中都不算什么。娘娘只是我的姨母罢了,我的恩人,自然不与娘娘相干。我欠下的恩情,也该是我去想着该如何回报的,娘娘不需要放在心上。若是我有哪里让娘娘不满意了,娘娘随便就能迁怒到我的恩人头上,想怎么折腾他们,就怎么折腾他们,否则又如何能让我心里知道痛,懂得畏惧,再也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呢?!”</p>
麻尚仪不由得又头痛起来:“这些话哥儿私下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可不能真让许娘娘听见!许娘娘从来都最疼你不过了,事事都在为你着想,你却一再拿这些话气人,若叫她知道,岂不伤心?!你以为她这些年容易么?她吃了多少苦头,流了多少眼泪,才有今日?!如今她自己还前程未卜,便处处为你操心,你帮不上她的忙也就罢了,再怎样,也不该如此猜疑她才是!”</p>
“难道我这些年就容易?我就没吃过苦头,流过眼泪?!难道我就没有为她操过心?!”金嘉树气道,“我也想帮她的忙,刚刚才给她去了信,帮她出了主意,甚至愿意为她去京城冒险!哪怕皇上随时可能要了我的性命,永绝后患,我也愿意走这一遭!可这是我欠她的,谁叫她生了我?!但我也同样欠了海家的,万万没有因为我欠了娘娘的一条命,便要我连恩人全家都赔上的道理!”</p>
说句难听的话,他知道许贤妃是谁呢?他长了这么大,自打记事以来,就从来没见过她一面,所有的事不是从别人口中知道,就是从她写来的信中得知。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罢了。他对她有孺慕之心,可真要比较起来,她对他而言,还不如乳娘相处着亲近呢!</p>
金嘉树深吸了一口气:“嬷嬷跟我说实话吧,许娘娘是不是容不得我这样受她庇护的小辈违逆?若我不肯听从她的安排,她便要惩罚我,乃至于牵连我身边的人了,是不是?你是早知如此,才想让海家避开风险的么?”</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