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既要,又要,却什么都是半桶水。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心性软弱,但又自认正直的关系。
如今看吴珂的性情,跟他去世的祖父多么相似啊!
海棠都懒得去评价吴家的门风,只可怜自家表叔公和他的朋友们一番赤诚却被辜负,竟然还没有记恨吴家人的意思,如今还十分关心吴珂的消息。
海礁听着妹妹的抱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今日……我在开宴前去找表叔公他们,正好听到他们在跟几个熟人商量,要去见吴家遗孤一面。我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与谢文载同行的熟人们除了曹、陆二位老友,还有两个曾经做过吴文安公门生、在吴家出事后被逼回乡教书的致仕京官,以及一位父辈曾经受过吴文安公夫人吴周氏大恩的本地举人。他们都很关心吴家后人的品性教养,希望吴珂能继承祖父的遗志,重新树起士林清流一派的标杆。
海礁跟着他们去了校场边上的小屋。那里位置偏僻,不容易撞见人,屋里却桌椅茶水暖炉样样齐全,正好可以充当谢文载等人与吴珂相见的地点。有镇国公府的人安排,他们双方都不担心会引人注意。
海棠听得恍然大悟。校场与周大将军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而周三将军的院子与周大将军的院子又离得很近。怪不得她与周雪君会在周三将军的院子外瞧见吴珂。大概是他在校场见过客人后,便沿着长廊多走了几步路,跑到内宅里来找人了。镇国公府的人很可能安排他独自低调出行,因此周雪君的哥哥周奕君才没有跟着一道来。
海棠问海礁:“表叔公见过吴珂了,对他有什么看法?”
海礁叹了口气。谢文载能有什么看法?他在小屋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更没有介绍过自己与吴文安公的关系,估计自幼丧亲的吴珂也不可能知道自家祖父在三十多年前曾经作过什么孽吧?
谢文载当时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其他人询问吴珂这些年的经历,以及日后的打算,什么话都没有说。
离开之后,他才私下跟曹、陆两位老友吐露了心声:“这孩子不象是能撑得住事的,心性过于软弱,恐怕不能对他有太高的期待……”
曹耕云还挺乐观的:“能活着就很好了,若他身体能再康健一些,将来多生几个孩子,让吴家香火得以延续下去,吴公夫妇身后有人供奉,那就再好不过了。从前没人知道这孩子还活着,我们这些吴门故生也好好地支撑了下来,还有人在朝中东山再起,哪里还用得着指望这孩子来统领我们?”
陆栢年则认为:“他从小长于妇人之手,久困于宫廷与侯府内宅,长成这样也是在所难免的。幸亏他从小读书,不曾失了教养。我们再想办法慢慢教导就是了。”
当时谢文载就长叹了一声,回席后也一直沉默着。旁人讨论吴家事,他也没有再参与进去。
(本章完)